謝挽眠冷漠地望着所有人的表情,這一刻他突然能共情謝安了,理解他為何要背井離鄉來到玄隐仙宗拜師。
因為謝安做不到對自己的哥哥們出手。
玄皇後猛地拍了下扶手,明豔的眉眼染上薄怒:“放肆!”
謝挽眠直視她:“娘娘覺得我說錯了?謝安不在這裡,沒必要裝下去,當年謝安為何會去玄隐仙宗拜師,你們不心知肚明嗎?娘娘分明能阻止這一切,是您默許這些的發生。”
玄皇後眯眼:“你在替謝安不平?可笑!他是我謝氏皇族的四皇子,同樣是你仇視的人……”
“謝安與你們不一樣。”謝挽眠冷眼打斷他。
皇子之中,隻有太子是玄皇後所出。
太子突然沉聲:“謝挽眠,不得無禮!”
“我不是玄天國度的人,你們管束不到我。”
謝挽眠以一己之力怼所有人。
偏殿上争吵不斷,玄皇後被他氣得臉紅脖子粗,太子幾人臉色沉得可怕。
玄皇目光逡巡幾人,輕輕歎息一聲。
“夠了!”
衆人緘默。
玄皇愧疚地看着謝挽眠:“一切都是朕造成的,你不願意認祖歸宗,朕不勉強……”
玄皇後睨他:“謝氏皇族的血脈不可流落在外。”
玄皇的話就這麼斷掉。
如鲠在喉。
謝挽眠冷笑。
“陛、陛下……”
殿外的侍衛顫顫抖抖站在門口,舉着一封信不敢擡頭。
二皇子臉色算不上好看:“說。”
侍衛想起那人的吩咐,抖了抖:“殿、那人說要陛下與娘娘親自拆開看。”
二皇子煩躁地奪過信封,指尖捏皺了信角,忍住好奇将信遞給玄皇。
拆開信後,熟悉的字迹撲面而來,玄皇和玄皇後紛紛愣住,少頃,玄皇燒掉信,面無表情垂眸看下去。
“今日之事,隻當什麼都沒發生,離開此殿,任何人不得提起,若被朕聽到一點風聲,莫怪朕不念父子之情。”
這句話顯然是對太子幾人說的。
三人忍下不滿:“是。”
而玄皇後隐忍不發,拉着臉轉身離開偏殿。
玄皇留下謝挽眠單獨談話。
被關在殿外的五公主憤憤跺腳。
“父皇這是何意?他一個私生子,竟值得他說出這般狠話?!”
太子睇她一眼:“小五,住口。”
二皇子扯起笑:“小五說得也沒錯,方才父皇說的,可不是在維護他。”
五公主咬唇不說話。
低下腦袋遮住眼底的狠意。
*
偏殿隻剩玄皇和謝挽眠。
謝挽眠根本不想和他單獨待在一處。
看出他的不願,玄皇垂落的指尖蜷縮了下,道:“朕知你心中有怨……當年朕以為你阿娘已死,苦尋多日未尋到屍身,料是落入妖獸口中……朕知道說再多你也是不信的,今後你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吧,謝氏皇族不會是你的枷鎖。”
謝挽眠死死皺着眉頭。
一切平靜的源頭是那封信。
直覺告訴他,那封信很重要。
“誰寫的信?”
能動搖玄皇和玄皇後的人,會是誰?
謝挽眠不了解謝氏皇族的情況。
“他說不能告訴你。”玄皇唇瓣嗫嚅,眸底壓着微弱的渴求,“朕可以……喚你挽眠嗎?”
謝挽眠眼中的厭惡幾乎湧出。
“我阿娘不怨你,但我怨你!”
“沒有你,我阿娘這輩子不會過得那麼苦!答應阿娘姓謝,已是我最大的容忍!”
當年知道玄皇對阿娘負心不管不顧後,謝挽眠打心底厭惡自己的名字,是阿娘強硬要求他,甚至臨終前也央求他不要改姓。
阿娘還愛着玄皇。
當年真相如何謝挽眠不感興趣,負心就是負心!
玄皇頹敗地靠下去,“罷了,你走吧……”
是她對不住凡女和玄皇後。
謝挽眠不再看他,大步流星離開偏殿,腳步匆匆,仿佛身後有什麼惡心的髒東西追。
與此同時,遠在池林的施畫歎息地望着水鏡中的畫面。
“系統,原劇情裡,謝挽眠也是這樣的嗎?”
【有些出入,這部分劇情應該是在謝安中毒後,謝挽眠被他們懷疑是他動的手,太子和二皇子借機扯出他的身份。這是原本的劇情走向,現在看來,這部分劇情應該是沒有了。】
施畫心念一動:“那封信是誰寫的?”
系統默然一瞬。
【謝安寫的,原劇情裡沒有這一步,應該是仙尊代替原惡毒女配的蝴蝶效應……】
封魔陣外,蓦然響起衛拾舟的聲音。
“師伯,你在裡面嗎?”
施畫微愣,剛要開口,卻聞到空氣中若有若無的酒氣。
聽聲音,好像吃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