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布置這場祭祀時,戴豐水已經看了無數個日子天氣。
祭祀日需宜祭祀,無雨水,更不能有烈日,最好是陰天夜晚,每月十一二日,月光要亮不亮的時候,而今天,就是那一天。
在綁人之前,戴豐水就在祭祀的場地上用羊血和炭灰畫滿了符咒。
一圈又一圈詭異形狀的符文将衆人圍在中心,戴豐水特意叮囑涼嫂說:“經過符咒的時候,注意不要踩踏上去,否則祭祀就會被打斷。”
涼嫂自然是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戴豐水用眼神示意挂在涼嫂肩上的小鬼說:“我在電話裡跟你叮囑過,不要頻繁讓他出來,山村是花劍神的地盤,你也不想承擔惹他生氣所導緻的後果吧。”
小鬼聽得懂人話,它縮了縮腦袋,幽怨的盯着戴豐水。
戴豐水沒有将視線落在小鬼的身上,一點也不怕它,或者是說無視他。
涼嫂指着自己佝偻的腰說:“不知怎麼,最近腰又犯毛病了,像是被人壓着一樣,根本喘不過氣來,隻能讓老幺出來幫我擡人,這也是迫不得已啊。”這裡的老幺,就是涼嫂的丈夫了。
戴豐水聽後,非但沒有同情,反而是厭惡的皺了皺鼻,欲言又止,瞧着時間差不多,也不多說嘴。
半夜三點,悄無聲息的樹叢裡開始晃動起來。
司印輕聲叫醒白楓問:“白楓,白楓!快醒醒!路程之知道你被綁到這來嗎?”
白楓一陣頭疼,一直在清醒和沉睡之間來回切換,白楓總覺得太陽穴隐隐作痛,像是要炸開一樣。
“知道。”白楓看清楚了周圍的景象,身上的束縛感讓他深刻的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十分危險,略顯着急的說,“他們應該會來救我們,原來涼嫂說村長家裡的道士居然是你們。”
司印說:“們?黎川也在?”
白楓點頭說:“對,我們三個人在一起。”想到三人在一起,涼嫂就隻抓他一個人,納悶說:“欸我搞不懂了,為什麼涼嫂就隻盯着我一個人抓,難道是因為我比他們更加風流倜傥一點嗎?”
司印臉色一僵:“......”撇過頭,沒有回答。
幸好是你被抓,他們來救。
寂靜的夜裡,連蟋蟀的叫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黑暗的樹叢裡突然燃起火焰,白楓激動的說:“他們來救我們了!”
司印目光眺望着,她覺得沒有這麼簡單,先不說戴豐水和涼嫂對樹叢裡的動靜不為所動,更何況救人要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幹什麼,是生怕敵人發現不了他的意圖嗎?
所以,樹叢裡的人一定不會是路程之和黎川。
不過,那會是誰?
由于Z級副本并不主動描述遊戲背景,導緻遇到突如其來的情況時是一點頭緒都沒有,隻能靜等“他們”的到來。
“嗚嗚嗚嗚——”
人未至,聲先到。
一陣沉悶的号角聲從不遠處悠揚的傳來,在這詭異的場景之下顯得更加驚悚,就如同萬隻厲鬼低沉的嚎叫聲。
白楓聽得身上直起雞皮疙瘩,與此同時,在沒人注意的角落裡,幾片樹葉突然抖動一下後又回歸平靜。
三人的後背皆貼在木樁上,等待着死神的降臨。
不見人臉,唯見三人頭戴張牙舞爪的面具,身穿巫師暗色系的衣服,一高一瘦一胖,身高形成一個向下走的坡形,為首的手持一把銀劍,腰系一朵蓮花,樂聲停下時,她摘下面具,恭恭敬敬的對戴豐水說:“村長。”
戴豐水微微颔首說:“方巫師,接下來就靠......”
“方豔女?!她也來了!”
白楓驚訝的喊道,木樁上的三人見後無一不震驚三秒,唯有白楓叫了出來,當然吳湖也嗚嗚了幾聲。
都說Z級副本較難,就連經驗十足的玩家都會猶豫到底挑不挑戰,沒想到《天堂所》副本存活的大部分玩家全都選擇挑戰自己,進入到了Z級副本。
既然如此,關鍵人物是玩家就顯得不足為奇了。
其中除了白楓和路程之兩個新手之外,其餘的全都經驗老道的玩家。
方豔女保持淡定的說:“村長想說什麼?”
戴豐水聽着白楓下意識的叫喊,不免懷疑這四人是一夥的,方豔女作為老玩家,察言觀色早已使用得爐火純青,隻一眼就清楚戴豐水心裡想的什麼,在白楓喊出自己名字的時候,并不為所動。
白楓作為新人,難以看清楚場上的局面,尤其是當戴豐水背對着自己時,并不能看到他的神情狀态,難免第一時間就暴露出對方和自己的身份。
“完了。”白楓先是驚訝,後又想到什麼,心如死灰的說,“巫師是方豔女,她肯定不會救我們。”
畢竟吳湖的哥哥吳般就是被她無情捅死,在白楓的眼裡看來,像這種殺人不眨眼的人,是不會冒着生命危險去救人。
他閉上嘴,心情略顯複雜,如果執意大喊自己認識方豔女,以戴豐水的性子,估計下一秒這場上又多了一個木樁,就算是方豔女不想救人,白楓也無法突破自己心中的道德底線連累她。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司印開口說話了。
她嘶吼着說:“戴豐水,我認識她!她就是一個騙子,她根本就不是一個真正的巫師!”
白楓轉頭看向司印,她身體向前傾,眼眶有些發紅,如果這是吳湖的反應倒是說得過去,因為方豔女殺的是他的親哥哥,在面對仇人的時候不可能能夠保持理智,但現在發出怒吼的是司印,她似乎跟吳般并沒有任何說得上親密的關系,如今反應這麼大,倒顯得有些奇怪了。
不過白楓着實單純,并沒有細想,司印作為他的朋友,她做什麼事情自然是有她的道理,更何況她在這個世界裡所待的日子可比自己多得多,所做的事情也必然是經過了深思熟慮,對他也不可能有有害之處。
當然,這都是白楓主觀臆想。
此話一出,方豔女的太陽穴明顯動了動,她抑制住心中的怒火,對戴豐水讨好的笑着。
“村長,你抓人抓的是真巧,我做巫師十餘年,其信我的人不少,厭惡我的人也不少,恰巧這就是其中之一,一個恨我恨之入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