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木瓜的耳朵垂下來——主人不跟他一起睡,他委屈了。
木瓜委委屈屈幹活去了,沈絮蹲在樹後,神神叨叨念念有詞。
“系統?你在嗎?系統?我要激活。”
“戒指老爺爺?是你嗎?快出來,我都看見你了。”
“……”
念叨了整整一個時辰之後,口幹舌燥的沈絮終于發出一聲來自靈魂深處的崩潰質問。
“我金手指呢?!”
開局一條狗,裝備全靠撿是吧?!
……
滴答——
夜幕降臨,星河隐入雲層。
滴答——
黑夜裡,看不清究竟是什麼液體滴落進木闆縫隙之中。
仙人手握一隻毛筆,墨水在空中凝成一道細線,向着某人的眉心席去。
下一瞬,細線急劇收縮,變回墨水滴落在地。
“為何呢?”
神秘人輕聲呢喃:“他的命線,牽不上了。”
……
修仙界沒有蚊子,這自然是極好極好的。
沈絮一覺睡到隔天下午才醒,他迷迷登登踢了踢被子。
不對!腳心的觸感不對!
他好像蹬的不是被子,是個人!
沈絮第一反應就是那條哪哪都不對勁的狗半夜鑽他帳篷裡來了!
他當即一邊坐起一邊怒喝:“死狗!”
“你信不信我揍……”
沈絮覺得自己肯定是沒睡醒,要麼就是起太猛了。
不然怎麼能看見一條狗大變活人呢!
他剛剛明明好好地罵着狗,為什麼這狗就好死不死變成了師尊呢!
祁白辰冰涼的左手輕輕撫摸他臉頰,“七長老告狀到太上殿,說你逃了一整天的課,為師适才特意下山,看看你是不是病重了。”
“為師隻是關心你,你卻要揍為師,罷了,你沒事便好,為師日後再不下山了。”
不是啊!不是的!!!
狗老天!這世上怎麼就偏偏所有巧合的倒黴事都讓他沈絮撞上了呢!
沈絮飛快揪住祁白辰的袖子,眼尾不過是一息功夫便暈出一抹愧疚的潮紅,眼淚無需醞釀,直接以最惹人憐惜的角度含在了眼中。
他滿臉都寫着——我錯了。我沒那個意思。
但他不知道自己這幅可憐的樣子落在旁人眼中那便是——我欠草。我特别想被草。
祁白辰對此無動于衷,甚至臉上一點波瀾都沒有。
他抽回自己的袖子,直起腰,往外走,蒼白手指掀開帳篷簾子時頓了一瞬,輕輕咳嗽兩聲,歎息:“阿絮,宗主如此慣着你,甚至讓你在悟道樹上住,你昨夜怎麼又不住了呢?”
沈絮聽着聽着,整個人就傻了。
什麼樹???
是他理解的那個悟道樹嗎!
天殺的原主,敗家的玩意兒!真不怕把寶貝小樹給壓塌了!
寶貝小樹掉一片葉子那可能就是幾十億的損失啊!
就算馬勻也不能這麼鋪張啊!
可是不住樹上……他就隻能睡地上了。
昨夜他一直在擔心蜈蚣和蛇,雖然知道大概率沒有,但心裡還是惶惶不安。
他不想睡地上。
沈絮腦子一抽,踢開被子快走兩步,熊抱似的抱住祁白辰胳膊,還用臉在上面蹭了幾下,“師尊,其實徒兒……”
“徒兒一個人睡怕黑,想跟師尊一起睡!”
祁白辰聞言,身子一僵,臉色肉眼可見越來越冷,他輕輕笑了笑,“阿絮真的怕黑麼?”
沈絮渾然不覺,隻是嗯了一聲。
“阿絮是想跟師尊睡,還是想睡師尊?”
祁白辰籠在袖中的手在悄悄積蓄靈力,但凡沈絮一個字說得不對,他都能立刻将沈絮的腦袋連着脖子一塊拍飛。
沈絮直到此時才終于察覺到氣氛不太對勁,他支支吾吾了良久,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事實上按照他的想法,他想睡祁白辰沒有任何問題,他畢竟跟祁白辰是官配,作者親口認證的大總攻。
但他想到祁白辰過去的那些經曆,恐怕祁白辰對睡覺這一事上絕對有點陰影。
沈絮正絞盡腦汁該怎麼委婉答複,簾子就從外面被掀開。
沈木瓜一早就在附近聞到熟悉的味道了,他一撩開簾子,果然看見了一個不速之客!
與祁白辰對視的瞬間,他眼睛就開始噴火。
“嗚——”他低吼着,蓄勢待發,似乎下一瞬就要咬人。
祁白辰的目光始終平淡如水。
好像看淡了,什麼都不在意了。
又好像是逆來順受慣了,已經失去了為自己争取點什麼的興趣。
沈木瓜眼睛裡的火卻越燒越旺,他的尾巴往下壓低,耳朵貼近頭皮,尖尖的狗牙已經露了一點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