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絮看了一會月亮,剛入春,他又不知道怎麼用靈力護體,傍晚其實是有點冷的。
他準備回屋了,剛邁進一隻腳,就看見一個黑影站在師尊窗前!還鬼鬼祟祟的!
該不會是要對師尊上下其手吧!
沈絮瞬間緊張起來,他知道自己沒有修為,很可能不是對方的對手,于是不動聲色移到樹影下,撿起師尊丢在樹下的木劍,抱在懷裡蹑手蹑腳摸過去。
他不會用劍,他打算拿劍當棒子,敲那個不知道好歹敢冒犯他師尊的混蛋悶棍。
可等他走近,才發現門口哪裡是個人,隻是張躺椅罷了,方才天黑,是他看錯了。
搞半天是他自己吓自己,他放下劍,方才一直屏住呼吸,此時有些缺氧,他狠狠吸了幾口氣,喘了好幾聲。
不過這張躺椅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躺椅又不會長腳跑,估計是那隻木偶幹的。
沈絮忽然有些好奇師尊在裡面幹什麼,是不是在跟木偶玩什麼奇怪的遊戲。
木窗沒貼窗紙,他往裡面看了幾眼,黑漆麻拱什麼也看不清。
沈絮想了想,回屋抱了被褥和枕頭,往躺椅上一丢,自己就鑽了進去。
他還是不放心,他覺得他沒看錯,那應該就是人的形狀啊。
别管錯沒錯了,他給師尊守夜總是沒錯的。
下午的不愉快早被他抛到九霄雲外,他窩在躺椅上,閉目養神。
屋内。
祁白辰聽到了外面的動靜,但他暫時騰不出手來管。
他感到命運的力量又增強了,而他手上能夠反抗命運的材料已經不多了。
他記得,那個東西第一次出現,似乎就是小徒弟帶隊去秘境的時候。
再抓它一次罷,雖然它是沈絮的,但那又如何呢?這東西留在逆徒手裡就是浪費。
祁白辰一根根整理滿屋子縱橫交錯的命線,他手指輕輕撫弄那些絲線,每一根線的盡頭,都該連着一個人。
那些絲線中,有一根就連着祁白辰自己。
“阿絮,師尊那時真的想要救你的,可你太不聽話了,你……罷了。”
祁白辰自言自語:“忘記吧,忘幹淨,這一次師尊不打算教你法術了。”
“有那東西在,你修為進階太快了,你一旦開始修煉,出不了兩年,就連為師也要被壓制。”
“為師改不了你的命。”
靈魂歸位的那一瞬間,他放在沈絮身上的命線就斷了,這意味着命運再次占了上風,他數百年來一切努力都是徒勞。
“但為師可以毀了你。”
他當然知道沈絮恐高,也知道沈絮為什麼會恐高。
他就是故意的。
沈絮果然不願意再學劍了。
劍太危險了,他不喜歡沈絮學劍。
……
沈絮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他睡着了,嘴角還在流口水。
“嘿嘿……師尊……嘿嘿嘿……”
他做夢了,夢裡的一切都很荒誕古怪,但他竟然一點都不覺得不對。
夢裡祁白辰拿着小刀,正在他身上比劃,聽見他喚,微不可查歎了口氣。
“阿絮,你看看你,臉皮又笑裂了,你乖一點罷。”
祁白辰轉身不知道取了什麼,回來時拿着那東西往他臉上抹。
他好奇得眼珠直轉,一不小心就轉掉了一隻,咕噜噜在地上滾。
于是視線也變得奇怪起來,一邊是正常看到的世界,一邊是天旋地轉的世界。
暈眩感來得快去得也快,師尊彎身撿起那隻眼珠,輕輕擦了擦上面的灰,極小心地将它安回他的眼眶。
“阿絮,你看看你,這麼不小心,自己的眼睛要記得自己保護好。”
夢裡的他似乎是坐在什麼台子上,地面離他的腳很遠很遠。
他晃蕩着腿,想往下跳。
祁白辰似乎有些無奈,放下那把奇怪的刀,把他抱到了腿上。
“阿絮,你為什麼不聽師尊的話……”
“罷了,是為師忘了,你魂魄不在身上,是個傻的。”
“師尊呀,嘿嘿,師尊……”
沈絮驟然驚醒,他瞳孔放大,滿臉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