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大晚上想那些鬼魂啊死人啊什麼的,絕對會做噩夢!
剛剛那個夢既真實又恐怖,最恐怖的不是真實,最恐怖的是他在夢中竟然不覺得恐怖!
這就十分符合夢裡小聖父說的那句“原是個傻的”。
做個夢真把自己做傻了!這有可能嗎?!
沈絮摸了摸自己的眼皮,然後狠狠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眼睛不像是能随便掉下來的樣子。
也許做夢就是這樣的吧,夢裡竟然還有人設,人設是個傻子,他也真的跟着傻了。
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流口水了,那不就跟傻子一樣一樣的嗎?
沈絮嫌棄死自己了,他想洗把臉,最好再泡個澡,或者師尊忽然醒過來教他一個清潔咒也好啊。
他看過原著,知道這太上殿所在的浮空島可是有溫泉的。
他想泡溫泉,舒舒服服泡一會,然後把身上的破爛衣服換了。
他的練功服都成露背裝了!就這麼出門走在路上肯定會被性/騷擾的!
之前他去酒館面試招财貓的時候,就看到裡面到處有一些很騷的受穿露背裝,後背空蕩蕩什麼也沒有就兩根皮帶,前胸更是穿了不如沒穿,/淫/蕩/死了。
誰家好人隻穿皮帶啊!
當時沈絮還小,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酒館老闆靠着吧台,手裡搖晃着一杯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飲料。
之所以覺得那是飲料,因為它是藍色的,沈絮沒見過藍色的酒,他以為是藍莓汁。
老闆松了松領帶,很惬意地笑了笑:“小朋友,你看上去很吃驚?”
沈絮聞聲望去,看見吧台上的招财貓正在搔首弄姿舔“貓條”,整個人都呆住了。
“你該不會……”老闆抿了一口酒,眼底笑意更深,“以為招财貓隻需要站在門口當個招招手的吉祥物吧?”
那一刻,沈絮就像是誤入盤絲洞的唐僧,臉上的窘迫、羞恥一覽無餘。
他隻是撿到了宣傳單,看到了高昂的月薪,又顧名思義以為這是份很簡單輕松的工作,就貿然前來。
也确實很簡單,隻需要戴上貓耳、貓爪、貓尾,在吧台上學貓一樣優雅地爬來爬去,時不時接受客人的撫摸、投喂就行了。
但沈絮接受不了,他至今依然非常感謝那位看上去很好說話的酒吧老闆。
老闆輕而易舉放走了他,而且還幫他找了份搬磚的工作。
“唉——”沈絮長出一口氣,自那之後,他變得越發保守起來,仿佛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羞人心思在作祟,弄得他要把自己鬼鬼祟祟藏起來,上衣一定要扣到最後一顆,一點脖子都不願意暴露出來,大夏天還要穿長袖、長褲。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發什麼瘋,隻是後來的日子裡,時不時還會想起推開門後,仿佛是另一個世界的場景。
面紅耳赤,羞恥至極,以至于要這樣自虐式地逃避。
差點沒把自己捂出痱子來。
這些難以分辨捉摸不透的心理因素,是導緻沈絮被祁白辰撕破衣服後蹲在地上哭的一個很大的原因。
他不想露背啊!他一點都不想啊!
他進屋後就想換衣服的,可是衣櫃裡啥也沒有啊!
小聖父要是壓根就沒給他準備衣服,那他就隻好偷小聖父的穿了。
不對,那不叫偷,衣服本來就是小聖父弄壞的,那叫賠!
沈絮在躺椅上仰面看星星,看了一會,覺得現在正好就是一個難得的時機。
師尊肯定已經睡着了,他要悄悄溜進去偷衣服!
沈絮輕手輕腳下了躺椅,把薄被裹在身上,木屐聲音太大了,他沒穿,光腳踩着門前的木地闆,可地闆還是吱呀吱呀響個不停。
沈絮下了決心:反正這衣服是要換的,破成這樣換下來也要不了了,管它會不會髒。
沈絮趴在地上,像條蛆一樣一點點拱着前進。
加油沈絮!勇敢沈絮不怕困難!
沈絮在心裡給自己鼓氣,拱得更起勁了,他拱了半天,終于拱出了驚人的兩米!
看不下去剛打開門的祁白辰:“……”
腳趾扣地的沈絮:“……您,您晚上好。”
沈絮捂住臉,欲哭無淚。
完蛋了,他要怎麼解釋自己在地上爬這種仿佛變異了的迷惑行為?
偏偏祁白辰不說話,擺明了就是要聽他解釋。
“我……我在學習毛毛蟲……對,就是這樣……呃…這修仙飛升脫胎換骨,就跟毛毛蟲破繭化蝶是一個道理,我尋思我要是能接近毛毛蟲的思維,是不是就能…重獲新生……”
沈絮快編不下去了,眼神亂飄,手腳悄悄往被子裡縮。
祁白辰聞言卻是渾身一震,眼眸中的溫度一點一點降了下去。
果然,即便那個東西還沒到出現的時候,沈絮依然是最接近道的存在。
觀一葉而知秋,從自然中感悟道義,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也是命運的力量。
毛毛蟲的命,跟人的命,有區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