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白辰擡起劍,抵在沈絮頸側,“師尊不在意了,你乖乖的,别亂動,一下就好了,不會很疼的,死者為大,師尊會原諒你的。”
“嗚嗚嗚”沈絮驚恐萬狀,拼命指着自己的嘴唇表示自己可以解釋的。
可祁白辰偏偏就是視而不見,劍刃一點點深入,沈絮已經能感受到明顯的疼痛了,似乎還有什麼溫熱液體流了出來。
“阿絮,你流血了,你很疼罷”,祁白辰一邊慢條斯理繼續往皮膚裡推進,一邊摸着徒弟抖得小心翼翼的腦袋,“你再忍一忍,為師盡量快點送你走。”
沈絮看着師尊的眼神越來越驚恐,師尊嘴上說着快點送他走,實際卻是一點一點在磨他的脖子,仿佛要硬生生磨到他死。
他害怕極了,小手輕輕抓住師尊的褲腿,不斷流下的眼淚裡滿是求饒的意思。
祁白辰輕啧一聲,“那你乖了嗎?”
沈絮的目光簡直不能再乖了,渾身上下沒有一根毛是不服氣的。
連呆毛都塌了下來,仿佛在服軟。
目的達到,祁白辰淡淡收了劍,食指輕輕在沈絮脖子上一抹,那點子微不足道的皮外傷便很快愈合。
說到底,他養了沈絮那麼多年,還是舍不得。
他緩步走到桌旁,換了個杯子,一邊添茶一邊平靜道:“現在能跪過來了嗎?”
沈絮一點都不敢再犟,膝行轉身,然後又爬到師尊腿邊跪坐下來,兩隻手乖乖巧巧規規矩矩交疊放在腿上。
那副狗腿樣簡直與方才判若兩人。
也不是他沒骨氣,他是怕師尊一個不滿意把他腦袋削了。
他也想明白了,師尊不是真的要他命,是吓唬他,可是這刀劍畢竟不長眼,就算師尊不是真的想殺他,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失手了呢?
他的小命可隻有一條啊,他賭不起。
所以他乖得不行,即使身上又熱又燥又難受,還一陣陣發暈發飄發軟,他還是乖乖地一動不動跪坐在祁白辰身邊,老老實實當個背景闆。
祁白辰忽然把手蓋在沈絮頭頂,食指玩弄起呆毛。
沈絮感到自己越來越燥熱了,他感到師尊不像是在玩弄呆毛,倒像是在玩弄呆呆的他一樣。
他臉上開始發燒了,不正常的溫度很快引起了祁白辰的注意。
祁白辰臉色微變,摸了摸小徒弟滾燙的臉,又想起沈絮之前委屈狠了的樣子實在不似作僞,一個想法漸漸浮上心頭,他捏住徒弟的兩邊臉頰,食指伸進口腔攪了一圈。
靈力掃過,很快祁白辰的神色就變得十分古怪起來。
他歎了一口氣,“阿絮,為師教過你多少次,外面的東西弄不清楚的不能亂吃。”
沈絮不知道師尊在說什麼,他好熱,熱得神志不清了,即使光着上身和小腿,他也熱得有點迷離了,他本能就想靠近冰冰涼涼的師尊一點,可他又想起來自己在罰跪,所以隻是委委屈屈地低着頭嘟着嘴,往地闆上掉眼淚。
祁白辰有些好笑地給小徒兒喂了顆丹藥,用靈力催開,很快丹藥生效,魅魔的毒解了。
沈絮眼睛逐漸清明起來,他腦袋還沒轉過來,師尊就忽然戳了一下他眉心。
“如此看來,為師倒也不曾罰屈了你”,祁白辰将那碗沒動一口的“蜂蜜水”推到沈絮面前,“知道這是什麼嗎就敢端來給為師喝?”
沈絮撇了下嘴,師尊又不給他解封,他嘴都張不開,要怎麼說話?
“魅魔的/淫/蜜。為師卻是小瞧阿絮了,阿絮饞起來什麼都往嘴裡送,方才難受壞了罷?”
啊?這不是蜂蜜嗎?
天殺的客棧老闆!閑的沒事往廚房放這種讓人誤會是蜂蜜的東西,想幹嘛!
沈絮氣呼呼地,眼睛瞪得溜圓。
祁白辰見自己已經與小徒弟做了解釋,小徒弟還敢瞪他,似乎很不服氣的樣子,挑了挑眉。
不聽話亂吃東西就算了,是他從前太過寵溺沒有教導好。
剛剛犯倔跟他鬧脾氣也可以原諒,畢竟以笨蛋徒兒的視角,确實是很委屈。
可現在他都給徒弟講道理了,徒弟不改過自新就算了,竟然還敢不服氣地瞪他,眼睛瞪那麼大,仿佛要跟他這個師尊比一比手腕大小似的!
頓時祁白辰就覺得不能再慣着徒弟,慣太狠了,寵過頭了,未免就容易蹬鼻子上臉。
這一次隻是誤會,但若不嚴加管教,難保日後不會真的“以下犯上”來對他這個長輩行倒行逆施之舉。
祁白辰想到這裡,直接從儲物戒指裡取出一把輕薄的木戒尺——這還是沈絮小時候不懂事,鬧着非要把毒丹當糖豆吃,不給吃就哭,他才專門做來教訓小孩的。
都多少年沒用過了,祁白辰盯着沈絮的目光陡然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