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姑娘。”
喚花枝的是徐允讓,與望春相識的是那個剛剛念詩的白衣男子。
那白衣公子清高孤介,乍看上去與望春倒有幾分相似,細看過去,目光卻多情柔和,那幾份相似減了許多。
望春點點頭:“若榴,徐郎君,孫公子。”
她先喚的是若榴。
在一衆公子哥兒裡,抱着琵琶的花魁快速地瞥了眼她們,又極快轉過去,理都不理她們。
“你認識?”
劉公子看着和徐允讓孫宴之兩人說話的幾個小娘子,挑眉看向若榴。
“不認識。”
“那她們怎麼知道你的名字?”
“去她家買過幾次花而已。”若榴眼波一橫,似嬌似嗔地看向劉公子,“怎麼,你問這些作甚?”
雖是問句,但其中的醋意明明晃晃,若榴嗓音柔媚,一下子就撓在劉公子心尖上。
“無事,無事,我問問而已。”
劉公子哈哈一笑,舉起酒杯放在若榴豐潤的紅唇上,強行将一杯酒喂下。
另一邊,徐允讓和孫宴之不曉得跟幾位小娘子說了些什麼,竟一起過來辭行。
說要趁她們的船先走。
要是往日劉公子定是不依,但今日若榴姑娘主動捏了櫻桃往他嘴邊送,就含糊着應了。
這百花樓裡的若榴姑娘往日總是對他愛答不理的,今天竟然這麼熱情,許是怕那幾個小娘子把我搶了去。
劉公子沉醉在美人兒的溫柔鄉裡,志得意滿。
*
來時小舟正好能坐下,走得時候多了兩個大男人,難免就有些擠了。
徐允讓腼腆沉默,不太愛說話,隻一雙眼睛再三地往花枝身上瞟,清秀的臉上還泛着紅。
頂着花月和沈穗兒揶揄的目光,花枝無奈歎氣,幹脆眼觀鼻鼻觀心,直接分神到識海裡騷擾燭陰玩兒。
相比之下,孫宴之雖然看上去孤介冷傲,話卻不算少。
隻是他主要還是和望春說話。
沈穗兒聽着那公子和望春聊着她不太明白的經文講義,又瞥見望春臉上淺淺的笑,摸了摸下巴。
“這位是今次科舉的探花郎,名字叫孫宴之,是前些日子我賣花的時候認識的。”
察覺到沈穗兒的目光,周望春落落大方地介紹了起來。
孫宴之?今次科舉的探花郎?沈穗兒恍然,望春也是今次科舉的考生,雖說和這探花郎不是一批,但交流交流也好。
“孫公子很有才華。”
周望春依然頂着一張不是人間煙火的冰塊臉,但眼裡的贊賞卻直白真摯,讓總是孫宴之不由感到有些羞赧。
孫宴之又是容易臉紅的體質。
所以大家眼睜睜地看着本來如高嶺之花似的青年臉瞬間變得通紅。
甚至有些羞羞答答的含春作态。
這下除了故意視而不見的望春,人人都感覺到了不對。
小舟裡的氣氛一下子尴尬安靜了起來。
就連唐六寶和花月都排排坐在一起,一臉驚歎地看着孫宴之。
花枝也一臉驚歎。
她在識海裡悄悄搖着燭陰衣袖:“燭陰先生,他是不是喜歡望春?”
“像是。”
燭陰無語地看着花枝的神魂小人兒故作淡定地來回看兩人。
“你都多大了,怎麼還這樣?”
“可是我第一次見别人談情說愛,我以前隻在話本子裡見過!”
她在燭陰身邊總是像個小孩兒一樣,有些像花月的樣子。
“你沒見過?”
“徐大郎不算。”
花枝一連搖頭。
“怎麼不算?”
“和書裡寫得不太一樣。”
花枝想了想看過的話本子,淺淺一笑,念起了讀過的一句詞:“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雲,心若飛絮,氣若遊絲。”
“很有意思對吧?”
燭陰看着少女澄澈天然的模樣,眸光暗沉。
突然,他的手覆上了少女的臉頰。
“你不明白?”
臉頰上的手掌微涼幹燥,花枝忽然睜大眼,看着燭陰俯身接近她。
他的皮膚極白,略有些狹長的眸子冷靜深邃,一下子把花枝定在了原地。
但是很快,少女就清醒了過來。
她不僅不躲,反而迎身而上,抓着燭陰的衣袖,撲到他的身上。
少女的身體柔軟還帶着清淡的花香,毛茸茸的頭發紮在他的脖子上,溫熱的吐息撲在他的胸口。
她好像似乎很高興:“燭陰先生!你什麼時候凝聚出來的實體?”
燭陰不回答她的話,一隻手臂牢牢地把花枝的腰身禁锢在懷裡,一隻手輕輕揉捏着她後脖上那塊軟肉,聲音冷淡:“你真的不明白?”
“什麼明不明白的?”
花枝不明所以地擡起頭看向他,忽然擡手摸了摸他的眼睛。
“燭陰先生,你身上怎麼有邪祟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