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小将軍的腦袋又耷拉了下來。

抱着茉莉花沿着天街打馬歸去，剛入了鎮國公府的大門，陸鳴就迫不及待地把下馬，向國公府後院的蓮池跑去。

這國公府人口簡單，如今主子隻剩長姐和他，近來也就多了素馨和她弟弟兩人。

“素素！你看我為你買的茉莉。”

蓮池邊的亭子上，陸青蘋停下說了一半的話，鋒利的眼風一掃，頓時讓陸鳴的氣焰少了三分。

還好，陸鳴沒被徹底吓到，仍然梗着脖子，把手裡的茉莉花遞過去邀功。

“很好看，開得很精神。”素馨掩嘴笑着贊揚。

但是陸鳴顯然不滿意她的反應，依然仰着頭，眼巴巴地看着她。

素馨思索片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噗嗤一下就笑開了：“素馨和茉莉不是一種花。”

“啊？”陸鳴傻眼，“不是一種嗎？”

“不是一種。”素馨彎眼一笑，伸出手摸了摸陸鳴的頭，“但是阿鳴的心意我感受到了，多謝。”

戰無不勝的小将軍瞬間又開心了起來，無形的尾巴在身後搖個不停。

陸青蘋嗤笑一聲，顯然對自己的蠢弟弟很嫌棄。

“說起來，賣花的小娘子和素素生得很像，我都忍不住懷疑你們是不是雙生姊妹了？”

“很像？”素馨怔了一下，桃花眼中出現異樣的神色。

“很像。”陸鳴肯定地點頭，細細看着素馨眉目，“幾乎一模一樣，隻是那小娘子面中有粒小紅痣。”

陸青蘋見素馨神情有變，開口問道：“認識？”

素馨點了點頭，想了想：“這事兒得瞞着子衿，不能讓他知道。”

這話一出口，陸青蘋的目光瞬間銳利了起來：“有麻煩？”

“不是麻煩。”

“那就好。”陸青蘋握住素馨的手，“要有麻煩，就來找我。”

她的手寬大溫暖，還帶着習武練出的繭子。

素馨面色一軟，輕輕應道：“好。”

“什麼麻煩？有人欺負素素姐姐？”少年臉色蒼白，嘴唇卻殷紅，從不遠處走過來問道。

素馨皺眉：“身子不好就多穿些，别貪涼。”

“無妨。”子衿坐在另一邊鋪了坐墊的石凳上，目光掃過陸鳴帶回來的茉莉，“這茉莉開得好，以前好像沒見過？”

素馨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少年神情：“阿鳴從外面帶回來的。”

“這樣啊。”子衿做出恍然模樣，“陸兄對姐姐當真用心。”

陸青蘋沒說話，看了眼素馨臉上平淡的表情又看了眼自己傻弟弟，最後又把目光落到了子衿身上，心裡暗暗對着貌似羸弱的少年升起了些防備。

等月挂南枝，天色漸晚，陸青蘋抱劍從素馨居處外的樹上跳下，攔住了正欲出門的少女。

“你攔我幹嗎？”素馨掀起帷帽前的薄紗，歪着頭笑着看她。

她戳了戳素馨笑靥上的小小酒窩：“陪你一起。”

“你怎麼知道我要出去？”

“猜的。”

“我又不去遠處，哪裡用鎮國公親自作陪。”

“我怕你有危險。”

黑發高束的女子摟着素馨腰，輕輕松松地從翻過院牆。

“在自家還用翻牆？”

“你不是不想讓你阿弟知道嗎？”陸青蘋看着素馨的側臉，英氣眉眼間神色柔和。

“你不問我為何？”

“不問。”

“那你不問我去哪？”

“不問。”

我隻要陪着你就好了。

素馨噗嗤一笑，走在前面背過手看向陸青蘋。

“姐姐是因為陸鳴才對我這麼好的嗎？”

陸青蘋搖了搖頭。

“那姐姐知道洛京城裡的那些傳言嗎？”

“知道。”陸青蘋沉吟，“這後面有些蹊跷。”

“我也覺得。”

素馨伸出手，帷帽上的白紗在夜風間飛揚。

都說此世太平安穩，但是她從下山這一兩年的見聞中隐隐察覺到了不對。

恐怕風雨要來了。

“姐姐知道我不是人類嗎？”

“知道，也不是妖。”

陸青蘋心裡也有疑惑，但是還是信任着素馨。

她的直覺一向很準。

“我今日要去找的是那個賣花的小娘子。”

“和你長相相似的那位？”

“是的。”素馨把碎發别到耳後，目光溫柔慎重，“她是我的‘母親’，我的創造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