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猛地回籠,像是離體的陽魂曆經千山萬水回到身軀般,白君若面上唯有不解,心頭湧上的情緒不過瞬息便退潮而去,由不得半分明了。
見幾人都是好奇探究,白君若仰頭望進男人眸子,“我還是沒看見什麼,但我聽到一點點聲音。”
男人長眉單挑,接過鏡子倒也沒再多問,隻颠這鏡子無奈哀歎。
“唉,那我也愛莫能助了,要是你們覺得被騙的的話,我還是可以把錢退給你們……就是可惜我才找來的這面新洛神鏡了,靈力是耗了大半。”
聞言鸢斐連忙拉着兩人回跑,扯着嗓子連頭也沒轉過地打哈哈,“不用不用!我們先走了啊——”
再不走讓我們賠他鏡子怎麼辦啊混蛋——
“哦行——我這幾天就走了,你們要還想退錢……”
“不用不用——”
白君若被拉得突然,好在半路施了個小法術,算是跟着飄了這麼個路。
白君若一路思緒未靜,那人的身上怎麼有遂聞的靈力波動?
回想遂聞這幾日,雖不是每天,但大晚上也沒少去打探,走過未通地磚的石路,纖草雜生處不時與衣料磨過,發出嘶嘶聲響。
……
今夜倒是少有的風平浪靜,似乎連夜色都更為濃烈,
遂聞這回溜達可真是再明目張膽不過了,打的主意就是發揮一下自身的友善,見一個綁一個的來問問。
可惜是真沒遇到什麼人,之前人還是不少,溜達還是有幾次被察覺的意思。
“喲~小兄弟,又見面了哈。”
“誰說不是啊……”
沒等遂聞接完話,骨刃就已經快貼上脖頸上了。
束發修士依舊是吊兒郎當得很,剛好往後躲身避過了擦來的刃,心有餘悸地抹抹脖子,“哇,感謝大人不使靈氣啊。”
不然腦袋脖子已經可以分家了。
遂聞也是笑笑,骨刃意思着給往回收收,不問對方身份和來曆。
“陸衷和船上那些被雇來的修士呢?”
“哦,修士被打發走了,陸衷不知道,應該是打算把船上的東西全給毀了拍拍屁股走人吧。”
“拍得幹淨嗎就走人。”遂聞話鋒一轉,哀聲歎:“有錢人是真不心疼啊。”
對方立馬認同點頭,“是呀是呀,一船的寶貝……”
眨眼間,修士已經翻身在船窗上穩住身,笑嘻嘻地将話說完:“說不要就不要。”
地上的“影”叽裡咕噜地扭動幾下才朝着遂聞回去,成片的影子還分出一條模模糊糊的分出五小條晃動。
隻一瞬間,窗上的修士便已經不見了身影,隻留下晃動的船身和波瀾的浪。
遂聞沒有耽擱,直直進到安置月白的暗室,遂聞每次不會把時間全花在這,偶爾觀察這兒動物的情況便去其他地方打探。
推開暗室的門,雖沒有湧來的滿屋惡崇,但滿屋沖天的邪祟氣味讓遂聞立馬屏息,簡直想當場給自己來個劓刑。
惡崇與死氣真是越發濃烈了。
往月白湊近查看,遂聞依舊垂眸,神情認不出是在哀,還是在歎,都不過是她不笑時最像的神态了。
沒死但也差不多了,不過是隻剩最後一口氣給吊着了。
這回的暗室寂靜得吓人,書櫃後的畫像也不見了蹤影,原先的毛筆被遂聞打上過記号,稍微使出個移形換影就到她納物袋裡了。
回到上層再次用靈感查看時,船上原本還有的零星幾人是徹底沒了蹤影……
……将整個船用法陣包含起來,隻需要一點點靈力引燃,法陣範圍内基本都可以解決完,遂聞單坐在高處,晃悠着垂下來的一隻腿,被下面看着更小不點的白君若給逗得一笑。
遂聞是笑了,有人可笑不出來。
白君若手中還攥着根散着白光的鎖鍊……
“放開我!放開!”
“我不要上船!你該死啊!”
是陸衷——正被白君若拖着過來。
白君若沒有理會他,擡眼望向遂聞,看上去似乎有點不滿。
“他想跑走、燒船,還說我小矮子。……我把他綁了,還有……他好臭。”
白君若短短幾句說完便沒話了,就單盯着遂聞,眼神裡滿滿是催遂聞下來。
“怎麼不傳音給我?”
“來找你。”
湊近白君若,遂聞也沒管他的牛頭不對馬嘴。轉頭看向仍在咋咋呼呼吼叫的陸衷,提劍向前。
“陸衷,陸少爺,做這麼多回客人了,還是第一次照面啊——解釋解釋?”
陸衷幾乎的歇斯底裡地吼,聲音中又滿是倉皇難掩的畏懼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