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顔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他說的今天的事,應該是指早上在程府門口自己施以援手。
“舉手之勞,不足挂齒。”許顔彎起眼睛,回以一個微笑。
又是一陣有些尴尬的沉默,就當許顔以為程以晟會像剛才一樣離開,他突然主動打破了安靜的氛圍。
程以晟似乎有些為難,從牙縫裡擠出小小的聲音,反複組織言辭,“許小姐,我……如果你不覺得冒昧的話,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
“我就是……對我而言,你願意出手已經是很大的恩情了,我也不知道何時能報得上。”
他找補似的,語速飛快地又說了一句。
隻是越解釋越顯得不自在,他的窘迫也随之放大。
“你既然知道我姓什麼,怎麼會不知道我的名字?”察覺程以晟逐漸變紅的耳尖,許顔突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雖然知道舊時女子的名字算是私密,還是揶揄道。
程以晟也不反駁她的謬誤,一味地把頭低得更低,看上去難堪得有些可憐。
“我叫許顔,言午許,顔色的顔。”許顔看着程以晟的拘謹,在心裡暗暗地歎了口氣,再開口時已經換上了活潑的語氣。
程以晟猛地擡頭,驚詫地睜大眼睛。像是本來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卻猝不及防收獲了一份驚喜。
一天下來,終于看到程以晟臉上鮮活的表情,仿佛可以借此窺見OC本該擁有的光彩,許顔的心情也随之變好。
“許小姐可是要開新店了?”
然而程以晟沒多久就收回了那種鮮活,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許顔不以為意,許是被他今天悲慘的遭遇激發了恻隐之心,她很有耐心地同程以晟解釋起來,“是有準備,打算開家書店。既然程公子你住得離這裡近,要不要等書店開門了,多來看看書?”
“許小姐你有所不知,小少爺他一看見文字就頭疼……哎,少爺,你拉我袖子幹什麼?”
程以晟張了張嘴,正想回答,可還沒等他開口,就被孫叔搶先了一步。
孫叔才沒說幾個字,程以晟就意識到他要說什麼,由于站不起來,隻能急急忙忙的拉孫叔的袖子。可孫叔口快,等他反應過來程以晟叫他,轉向他時都已經說完了。許顔就眼睜睜地看着程以晟臉上的表情從慌張到佯嗔再到徹底放棄掙紮,不由得笑出了聲。
雖然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樣,但這樣的程以晟,倒是格外的有煙火氣。
穿書那麼久,許顔這才有了一種紙片人也是活生生的存在的真實感。
“我會來看書的。”
程以晟的聲音很小,但許顔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他身上,得以敏感地捕捉到他的話。
幾個人正聊着,來自許府的雕花馬車也到了門口。
被一大片陰影籠罩住,程以晟也意識到時間不早了,似乎還想說什麼的話停在嘴邊,還是沒有說出口。他主動和許顔主仆二人告别,目送着她們踏上馬車。
“小姐,這個程公子,好像有點不一樣。”
一落座,憋了好久沒說話的水青就和許顔分享她的觀察結果,“他也挺不容易的,年紀輕輕就腿腳不好。”
雖然許顔知道程以晟隻是因為挨了打暫時站不起來,不妨礙她被水青的話逗得合不攏嘴。她不好在人後揭短,拍了拍水青的肩膀以作解釋,“是啊,所以我們體諒一下,他也挺可憐的,還要被你拿來和陳佑那個糟心玩意兒比較。”
“陳佑他太過分了!”
“當初不扶一下您也就算了,我也是第一次見,有人連偷人都敢光明正大擺到明面上,還那樣頂撞老爺。”
“我記得他以前還挺溫文爾雅的,沒想到真面目是這樣的,幸好小姐及時止損。”
一說到陳佑,水青馬上就來勁了。陳佑先前在許府衆人面前表現得有多好,現在就被他精湛的變臉技術的忠實觀衆水青黑得有多慘。
許顔等她罵得差不多了,才圓場,“别因為這些無聊的人浪費精力,歇一會兒吧。”
“嗯。”
水青把她想吐槽的都吐槽了個遍,學着許顔的樣子,也靠在馬車壁上閉目養神。
***
許家。
許顔又一次踩着飯點回家,簡單地用過晚飯後,她準備到許父的議事堂找父親商議下午的探店結果。
剛出門,迎面碰上了許堂。
這條道上沒有燈,隻有許顔剛出來的東閣内有一點光亮貼着地面延伸,但到不了他們那麼遠的距離,也被甩在背後。月光冷冷地打在地面上,碎開一大片。逆着光,許堂的面容在黑暗裡顯得模糊不清。
難得看到許堂用過膳出來散步,許顔便和他打了個招呼,“哥。”
許堂卻魂不守舍,機械地在一條過道來回踱步,怎麼看都不太對勁。
想到下午王心悅出現後許堂就開始不太正常的表現,許顔默默地呼喚後門系統,“系統,你還在嗎?”
“在的,宿主。”系統冷酷的電子音讓許顔很快适應了情況。
“系統,幫我掃描一下許堂的狀态。”許顔囑咐着,在系統掃描框出現的同時,她把那個框對準許堂。
“滴——識别成功。”
“已識别目标任務:許堂。”
眼看着系統要報出一大串數據,許顔搶先一步制止,“系統,直接告訴我他的外挂進度。”
系統短暫的暫停了一瞬,在數據中翻找出許顔要的那個,“目标外挂:無腦男二強行降智(被控制-開啟進度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