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顔跑得很快,沒多久就到了那個擺了花籃的店鋪前。然而她隻看了一眼,就明顯感覺到不對勁。
像,太像了。
從它的名字“天色樓”到它的裝飾打扮,無一不是天香樓的翻版。倘若不仔細看,甚至會誤認為這天色樓和許家的天香樓同屬于一家所有。
或許是由于新開業的緣故,天色樓前聚集了很多人,裡面隐隐傳來樂聲和說書人的聲音。
許顔皺眉,她在人群中穿梭,艱難地擠進樓内。
不出她所料,天色樓的内部裝潢都和許家天香樓如出一轍。高台下的卡座坐滿了人,台上藏青馬褂的說書人一拍醒木,在清脆的聲響裡,他的聲音也揚了起來,“誰知道那書生也是個争氣的,不在乎錢财等身外之物,任女方如何威逼利誘,就是咬牙不松口,隻求得一意中人,白首不分離……”
這話本子裡的故事聽着挺熟悉,許顔按捺下找抄襲天香樓風格的樓主人的沖動,停下來聽劇情後續發展。
越是往下聽,她的表情越是難看。
這話本子裡的故事,不就是隐晦地點題最近她,陳佑和王心悅的那碼子糟心事嗎?隻是這家一上來就直接把以許家為原型的那家打成了十惡不赦的反派,把男女主角塑造成沖破艱難險阻追求真愛的癡情人形象,一捧一踩,立場鮮明。
能把事情了解得這麼詳細,喜好又如此明顯的,許顔不用動腦子都能想到一定是和陳佑、王心悅二人脫不了幹系。
隻是,他們竟然知曉天香樓的内外結構又有财力進行複刻,許顔還是有些疑惑。
在她這幾天的了解中,許顔知道陳佑就是一個死讀書的,對于經營是一竅不通;再聯想到門口現代作風的擺花,不難猜到和王心悅有直接聯系。
主謀是王心悅的話……
許顔回頭,果不其然在他表情中捕捉到到了一絲不自然。
在那個降智外挂的控制下,她真的很難指望許堂能做些什麼好事。
許顔心下了然,天色樓能經營如此,大概和她親愛的哥哥也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現在還在外面,許顔顧及許家的顔面,暫時把許堂放在一邊。
許顔環顧四周,尋找天色樓主事人所在。
很快,她在轉角處捕捉到了一個與衆不同的背影。
那人一身月白色曳尾長裙,外披一件桃粉色雲錦中衣,束一個白玉壓發簪把頭發盡數盤起,穿着質樸中多了一絲新鮮之意。
确定了心中掌櫃的人選,許顔毫不猶豫跑向她。
然而隻是一個轉角,女子的身影便消失在視線中。
許顔一下子沒刹住腳步,和迎面走來的人撞了一個滿懷。
“你走路不看路的嗎?”
對方的質問本來氣勢洶洶,但看清了她的臉時卻陷入了慌亂。
同時也看清撞上的人的臉,許顔心下一凜。
她竟然認錯了,眼前這個她撞上的人才是王心悅。
那剛剛的白衣女子又是誰?
可惜,眼下的情況容不得許顔多想,她隻能先把蠢蠢欲跑的王心悅給攔住。
對着王心悅,許顔緩緩地綻開一個微笑,“王小姐,好巧,我們又見面了。”
王心悅明顯有些心虛,她低頭躲避許顔的目光,嘴上的措辭随着她的動作也含糊一片,“嗯,怎麼……這麼樣呀,是挺巧的。那個,你怎麼來了?”
在王心悅過分簡陋的隻言片語中,許顔就大概可以窺見她的想法。據此,許顔進一步确認自己事實與她所猜測的應當相差不大。
得出結論太過容易,因而,許顔也失去了和她交鋒的心情,反而是直接把事情挑明,“王小姐,天香樓的元素好用嗎?”
“什麼天香樓……你别訛詐我,我可不知道什麼天香樓。”王心悅嘴上還在辯解,但慌亂的神色暴露了她在負隅頑抗的事實。
許顔沒耐心和她打太極,見她想要逃避,毫不客氣地進一步逼問,“許堂給你的情報我看你用得挺順手,隻是沒想到,你自诩追求真愛和陳佑比翼雙飛,背地裡卻又和我哥糾纏不清。”
“王小姐這一番絕妙的動作,還真是诠釋了‘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啊。”
看到王心悅因為心虛而發白的臉龐,許顔自然不可能像她前未婚夫或者許堂一樣産生憐惜之情,反而有些失望王心悅的色厲内荏,她并不是一個值得許顔重視的對手。
明明有攻略者的身份,卻硬是把一副好牌打得稀巴爛。
“我沒有……”
“我和許堂哥哥,隻是普通朋友,你别亂講!”
王心悅還沒有放棄狡辯,絞盡腦汁想借口。
許顔見狀,雙手環抱冷冷地看向她,從鼻腔中哼出一聲冷笑,“嗯,普通朋友,給你天香樓的設計方案又給你提供新建茶樓的啟動基金,這樣的普通朋友你怎麼不多找幾個,就揪着我們許家的‘普通朋友’不放。”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