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些符号,許顔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她大學期間修完一個學期的高等數學學分就沒有接觸這方面的知識了,能做到的也隻是辨認幾個數字符号。
很明顯,這些符号不屬于這一方世界。而她雖然抓到了這一點線索,卻無法解開。
許顔把這頁紙夾回原位,将這本書與水青給她借來的一摞書分開。她無力地揉了揉眉心,失控的無力感充斥着她的心間。
輕輕歎了口氣,許顔換了一本書看。
相比于那本《三時紀要》,剩下來的書雖然語言還是晦澀,至少她能看進去一二。
從《山海經圖鑒》到志怪小說,從商業經營到市井傳聞,許顔幾乎花了一整個下午的時間才看看看完那一摞書的三分之一。
耳畔響起一聲吱呀的開門聲,許顔從面前一大堆書中擡起眼,看到水青端着一個小餐盤進來。
自然光稍微暗了一些,落日的餘晖爬上敞開的窗檐,許顔随手抽出一小卷薄書冊夾在她尚未看完的地方,“怎麼了?”
“小姐,我看你一直沒有出來。就讓小食肆備了一些餐食,您可有需要?”
水青說着,把餐盤在許顔面前放下。
白瓷茶盞中,溫熱的茶水散發着淡淡的清香。旁邊兩小碟茶點放在配套的白瓷盤裡,是綠豆糕和鳳梨酥。
許顔端起茶杯輕呷一口,龍井香在舌尖蔓延開來。從茶葉的變化當中,許顔得以窺見時序的更疊——不知不覺就快要到清明了。
每樣茶點許顔都嘗了一塊,甜得有些發膩,她很快失去了繼續吃的興趣。
整理了一下桌面上的東西,許顔分好看過的和還沒有看過的書籍,單獨把那本《三時紀要》拿在手上。
“水青,備車,準備回去。”
“是。”水青承應下來,伸出手準備接許顔手中的東西,卻在目光觸及《三時要紀》的封面時晃了神,“小姐又出去找書了?我記得借閱區沒有這麼老舊的書籍……”
水青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多嘴,閉口不再提,小心地觀察許顔的臉色。
“嗯。”許顔潦草地答應了一聲,并不想接着讨論這個話題,“一本殘卷,不過還算有趣。”
見許顔沒有說話的意願,水青也識趣地不再開口。
兩人一前一後一起往回走,穿過人員稀少的借閱區和購書區,再走一小段路過了小食肆,終于抵達門口。
“小姐,您在裡面等一下,我先去找車夫。”水青說着,推門到外面。
許顔注視着她小跑的背影逐漸和暮色融為一體,才收回目光。
天色已晚,小食肆裡也沒多少人。許顔在最近的空位坐下,店裡人很快給她端上一杯熱水。
許顔抱着素杯,小口小口地喝着,看向窗外的目光卻發散着。她遊離思緒,默默複盤一天的收獲。
“小二,我結個賬。”
窸窸窣窣的收拾聲音之後,許顔聽到一道耳熟的男聲。順着聲音望去,她的目光重新有了聚焦。
一個年輕的男子,在昏黃的燈光下,他輪廓的邊緣格外溫和。他穿了一身素衣,卻被燈光染上橙黃。結完賬,他便直接往大門的方向走。
推開門之前,他向許顔的方向瞥了一眼。這一個側臉,許顔得以看清他的正臉。
可惜,她對這個人毫無印象。
但這一眼也提醒了許顔,盯着一個陌生人看這麼久确實不太禮貌,她收回了注意力,重新發散思維想自己的事。
沒過多久,水青和馬車一起來接許顔,她也離開了許藏齋。
日子又這樣不聲不響地溜過去好幾天,許顔稍微忙了一點,許家、私塾和天香樓三點一線,沒太多時間能抽出來回許藏齋的專屬房間繼續翻閱上次借閱的書籍,唯有那本《三時紀要》還放在她身邊。
薄薄的一小本,帶來帶去也方便,許顔便把它安置在衣袖中,得了點碎片的時間便拿出來看一眼。
也是這本書的殘缺使然,頁碼與頁碼之間不存在太多的聯系,許顔得以抓緊時間又一知半解地看了幾頁。
這天,又是夏老先生的課,許顔到私塾早了些,一邊啃着家中帶出來的饅頭,一邊看《三時紀要》。
“丫頭,看什麼這麼入迷?”夏老先生的聲音突然響起,把許顔吓得一個激靈彈了起來,手上的力道也不受控制的加大,竟是把書中一頁又撕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