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顔耳畔系統冷冰冰的提示音響過後，緊跟着就是獎勵到戶的歡快聲音。

“已回收：污染的靈魂碎片。”

“目标任務黑化值歸零。”

“恭喜宿主，任務完成進度100%，已經為您發放獎勵：外挂掃描儀性能點+100（已升級為進階模式），經驗點+100，初級商店永久開啟。”

一陣金光閃過，許顔的個人面闆多了和之前一樣的提示小紅點。但這一次，許顔卻沒有着急着點開，相反，在系統強制性回歸版面結束後，許顔就掙脫了系統界面，回歸現實。

眼前的景色剛恢複正常，許顔就看到面前的李子衿合着眼，兩頰發紅，軟趴趴地向她倒下來。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伸手接住了小少年，把人抱到了就近的床榻上。

才剛給李子衿的身體擺平，他就猛地睜開了眼睛，雙眸汪着淚花。到底還是小孩子，情緒一上頭便如雨季的滾滾河水那般噴薄而出刹不住車，頃刻間汪在眼睛裡的淚水就控制不住地啪嗒啪嗒往下掉，抽抽噎噎地問，“他……他是不是走了？”

許顔眼神複雜地摸了摸李子衿的頭，小少年的發絲還是很軟，隻是随着主人情緒的變化打了蔫，無力地趴在頭頂上。

她是回收了對李子衿造成影響的來自前世的靈魂碎片，徹底解決了那個曾讓她心悸的陰森目光的源頭，但眼前這個李子衿不知道，反而是全心全意地信任着那個來自過去的自己。

對他而言，那塊污染的碎片可能是那道讓他在泥沼中鼓起反抗勇氣的光吧。

許顔點點頭，到底還是承認了這個事實。

雖然他們都心知肚明，“他”已經不在了。

最後的希望被打碎，李子衿面上的表情都空白了一瞬，嘴巴還保持着張開的動作，整個人定在原地。順着眼眶滾下來的淚水一路抵達了下颌，奮不顧身一頭紮進他的領口。

看上去滑稽又可憐。

下一個瞬間，李子衿無聲的哭泣就被嚎啕大哭所取代。

在許顔面對着李子衿大哭手足無措的時候，他撲進了許顔懷裡，溫熱的眼淚很快浸濕了她衣裳的前襟。

許顔僵硬且無處安放的手随着李子衿依賴性的動作，慢慢地落到了李子衿背上，模仿着記憶中哄小孩的場景，輕輕地拍。

***

等到李子衿的情緒徹底平複已經是一炷香之後的事了。

李子衿紅着個眼眶，哭啞的嗓音悶悶地向許顔道歉，并解釋自己已經收拾好情緒，讓許顔不用再管自己。

許顔的心在見他把情緒發洩出來時本已放下來一些，至少哭出來情緒有了突破口，但随即李子衿恢複了小大人的懂事，她又開始擔心。

總感覺他是強撐着不讓自己看出來，等沒人了再暗自傷心。

這樣想着，許顔打算好人做到底，既然是她收了李子衿的碎片，那也由她負責，帶人出去散散心。

當即，許顔下了決定，“子衿，你下午有安排嗎？”

“沒事的話，陪姐姐去許家鋪子裡看看呗！早就聽說，你算數能力好，也給姐姐幫個忙？”

果然，制造新的事情是緩解悲傷的最好方法，聽許顔這樣一說，李子衿也說不出什麼拒絕的話，木木地點頭。

許顔帶着李子衿出來，水青就等在門口，一眼瞧見李子衿哭腫了雙眼，吓了一跳，看向許顔的目光稍微帶上點疑惑，“小姐？……”

“他不方便去，你幫他找負責人請個假，就說我帶他出去玩。”許顔不好在第三人面前戳李子衿的痛處，雖然接受到水青疑惑的目光，但她沒有解釋，反而迎着這目光轉移了話題。

水青領了任務去找善坊負責人，許顔帶着李子衿先行上了馬車。

說是找李子衿幫忙，雖然他未來會成為了不得的賬房先生，可許顔現在沒有任何壓榨童工的想法，隻是單純地憑着這個借口帶李子衿出來散心。

馬車在青龍大街路口停下，水青先下來，在許顔動手之前搶先一步把李子衿抱了下來。

許顔被她搶了活，隻身從馬車上跳下來。

按照原計劃，許顔這趟要去考核自己的勢力。現在時間尚早，剛好青龍大街小玩意兒和吃食也多，就先逛一逛，到時候再叫馬車送李子衿回去也不遲。

李子衿顯然沒來過這些個商業街，正屬于看什麼都新奇的年紀，一眼望過去整條街都有意思，他眼睛都在放光。隻是看花了眼，又或許礙于許顔做東，他動作帶了些躊躇。

“看看這家。”許顔見他的目光在一家竹藝店門口停得最久，善解人意地替他決定。

竹藝店外在街上撐了一個小攤，一位白發蒼蒼的長者席地而坐，眯着眼盯着手中的竹篾，手法卻不見一絲含糊。他的腳邊，放着一圈竹條編小動物，大蛇、蟋蟀、蛐蛐……都是李子衿這個年齡段小少年會感興趣的動物。

李子衿哪見過這麼精妙的手藝，連店鋪都顧不得進，就這樣蹲在老人身邊，癡癡地看着他雙手上下翻飛。

“我去旁邊給你們買點吃食，你和水青姐姐呆在一起。”許顔揚起聲音叮囑出了神的李子衿，後者心不在焉地嗯嗯兩聲，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許顔放不下心，又和水青交代好。

“你看着點他，别走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