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礙,先進屋。”
從江寒煙下馬車到入府,整個過程,江鶴眠連半個眼神都沒有分給沈令儀。
江鶴眠走在前面帶着江寒煙便往主廳走:“如何了?”
“奧,沒什麼大事。就是不能再用武了。”
江鶴眠停下腳步,睨了她一眼,語氣溫和:“我是問你的傷!”
“啊,那不太好......”
似是注意到江寒煙略帶疲倦的神色,江鶴眠便沒再繼續問下去,繼而開口說了一句讓蘇鸢更為頭疼的話。
“你先回房好好休息。衣物,首飾,銀子,我都讓人送到你房裡了。若是還缺什麼,少什麼的話,不要不敢開口,盡管吩咐下人去做。如果有人不聽你的,盡管來找我。”
“還有。”江鶴眠頓了頓,望向江寒煙的表情十分凝重,“讓你撿回來的,侍衛來見我,我在主廳等他。”
……
聽到這,江寒煙剛暖起來的心瞬間就涼了一半,什麼時候發現的?竟然連身份都安排好了!
“怎麼?難道打算藏起來,誰也不給見?”
江寒煙隻覺得腦袋裡嗡了一聲,一雙杏眸瞪的溜圓,急忙辯解。
“沒,沒,我這就去,爹。”
“正巧,他也想見您呢。”
一路上,江寒煙飛快的理清思緒,頭腦風暴起來。剛進府的時候他明明不在,說明自己一定被監視了,或者說他早就知道了自己會帶人回來。
總之,竹青,思深,這兩個人的身份一定沒明面上那麼簡單。
......
“阿深,我進來啦!”
清風入門,映入眼簾的是半跪在落地銅鏡前的沈聽肆。傷口交錯密布,血水與汗水相交融,順着寬厚的脊背落下。
他咬緊手帕,正欲拿起藥瓶。尋聲望去,卻看到江寒煙正呆愣在原地。
見狀,沈聽肆趕忙取下帕子,語氣還有些不穩,“回來啦!他們有沒有為難你?”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視覺沖擊,江寒煙的大腦自動選擇了已讀亂回。幾番掙紮下,終于在開口的那一刻,理智占據了上風。
江寒煙連忙捂住雙眼,疾步退到門外:“沒有,不是,那個,你快弄吧。我父親也想見你,他在主廳等你呢。”
“我先走了!”
江寒煙離開後,沈聽肆這才又笑着轉過身。重新叼回帕子,神色霎時間變得凝重。
是忠,是奸,一探便知
……
“怎麼不說句話!我明明在門口有問的。”江寒煙正氣不打一處來,打算着在哪找個地方蹲點,迎面就和同樣心事重重的竹青裝了個滿懷。
“郡主恕罪,郡主恕罪,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江寒煙被眼前的景象驚到說不出話,從前那些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向來隻有她給别人跪的份。
如今她哪裡會習慣這種場面,難道魂穿爽文終于要輪到自己了麼!
“沒關系的,你快起來吧,我也沒有注意。”正猶豫着還要不要再說些什麼,江寒煙的腦海裡猛的回想起沈聽肆背上那些還滲着血傷疤,她蹙了蹙眉。
“麻煩你去藥鋪裡抓些驅寒的藥,還有祛疤膏。一定要最好的!入夜前送我房裡。”
話音未落,江寒煙側頭便瞥見了從房間裡出來的沈聽肆。她又匆忙交代了幾句便跟上去。
……
“煙兒,禮儀先生我去看過了,還不錯,她在後院等你。”
江鶴眠不緊不慢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像是拿準了自己會在這裡逮到江寒煙一樣。
江寒煙這才想起來還有這一茬,僵硬的轉過身,又換上了一副标志性的孱弱微笑,朝江鶴眠的位置淺淺行了一禮。
“我這就去。”
細柳垂髫,風聲細細。春雨過後,小徑依舊潮濕,樹梢上挂着幾滴将墜未墜的雨珠。
“女師。”
早在等待的過程中,柳茵便打好了腹稿,讓她去針對一個剛從死人堆裡被扔出來不知道還能再活幾年的病秧子,再簡單不過了。
沒想到,卻在見面後的第一句話便險些亂了計劃。
“坐吧。”
幾個輪回下來,柳茵及時的點到為止。
“累了吧,今天就到這。蘇國公特意跟我囑咐過你的身體狀況,早些休息,養傷為重。”
不知是不是方才那一句女師給她帶來的勇氣,還是在江寒煙的身上看到了幾分自己從前的影子。
柳茵有些猶豫着開口
“今後我每日申時會來國公府教你禮樂知識。另外,如果你有什麼其他問題的話,也可以來找我,能幫上忙的地方我一定盡力。”
“那我要去哪裡找您呢?” ......
“風雲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