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煙大腦飛速運轉,這才終于想起了眼前人兩人的身份。
裴家與江家是世交
而裴聞洲
元康年間京都官員輩的後代中,屬他一人才貫京城。先帝還曾在其生辰時親手提筆贈匾。
鵬程萬裡
那時的裴聞洲,是整個京城衆星捧月對象。而政變後的裴聞洲則是京都人人喊打的亂臣賊子,如今被江無妄破格提拔為邊疆鐵騎的軍司一職。
竹月說過,昔日京城時光,他待自己是數一數二的好。想到這,江寒煙便已明确了個大概。
青梅竹馬,白月光,久别重逢,好說。
江寒煙動了動身子,一雙杏眸眼角微紅,手指用力捏住衣角。活脫的一副心上人久别重逢的委屈相。
“裴哥哥,我一切都好,你呢?”
江寒煙的反應瞬間讓沈聽肆腦子空白了一瞬。
他滿腦子隻剩下了一個問題,為什麼江寒煙在他面前會這樣?
似是要重新确定眼前發生的一切,然而身體比思維更早一步做出反應。
沈聽肆調整好力氣,整個人似脫力一般的向江寒煙的身側倒去,懷裡還抱着她丢出遠門的那件大袖衫和裡衣。
原本做好準備好接戲的江寒煙,也是被這幅場景驚住了。她趕忙伸手,接住了馬上要倒在地上的沈聽肆。
江寒煙本想問他怎麼了,早在一旁等了許久的江無妄終于忍不住走上前詢問,裴聞洲如何他不管,但沈聽肆看江寒煙的眼神他方才已經觀察很久了。
“小煙,他是?”
“啊,哥。我這一時半會說不清楚,他是我侍衛。你等我一下,我先問問他怎麼了。”
江寒煙這般回答,讓沈聽肆剛才的危機感頓時消了一半。
原來,是哥哥,和...哥哥。
“無礙,隻是舊傷未愈,又幫你探...”
像是猜到了沈聽肆要說什麼一樣,江寒煙下意識捂住了沈聽肆的嘴。在隻能沈聽肆看到的視角下,故作兇相。
敢說出來你就完了
“是這樣的,我重傷在身,安全問題爹不放心。他呢叫思深,是我買回來的的侍衛。不過,買他回來的時候,他也受了點傷。一直沒好,所以就...”
看着依舊在地上的兩人,江無妄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本想教育江寒煙一番,但一想到當年的場景,江無妄就滿是心疼,一點脾氣也發不出來。
“好啦,小煙。地上涼,你身上有傷。更何況他一個大男人,府裡還在宴請賓客,被外人看見了這算怎麼回事。還有,這懷裡抱的這是什麼東西!”
說完,江無妄便惡狠狠對瞪了一眼躺在自家妹妹懷裡裝死的“侍衛。”
不等他說話,江寒煙便使力掐了一下沈聽肆的後腰。江寒煙的手勁不算小,驚的沈聽肆慌忙睜開眼。
兩人的站位互換,江寒煙的手卻未曾在沈聽肆的後腰上離開,随即低聲私語道。
“跟我走。”
“嘶,我都站起來了,郡主姐姐你輕點。”
旋即雙雙向裴聞洲,江無妄兩人問安道别。
“哥哥,裴哥哥,那我就先帶他走了。咱們開宴見。”
沈聽肆則是一改方才的做派,恭恭敬敬的朝着他二人的方向行了一禮。
“江将軍,裴軍司,告辭。”
江寒煙這才松開手和沈聽肆一同向思岚亭内走去。
“衣服還我!”
“啊?原來是郡主姐姐的!”
注意力集中在一件事上的時候,江寒煙完全沒心思去應付沈聽肆,滿腦子想的都是他方才說的那番關于風雲樓的話。
“少貧!你先回你房間裡等我,我還有事情沒解決完。咱們一會彙合,明白?”
...
沈聽肆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方才情況緊急,滿心想得都是怎麼解釋,根本沒來得及仔細看看江寒煙。
如今在這隻屬于他二人的一方天地間,沈聽肆的眼前隻有穿了一身蒼葭色襦裙的江寒煙,雙髻上的蝴蝶發簪随風搖曳,好像随時都會飛走,讓人隻可遠觀。
“嗯,那你早點回來,我等你。”
......
見沈聽肆的身影漸行漸遠,江寒煙這才重新套好外衣,守株待兔的等了起來。卻不曾想沈聽肆正在不遠處的假山後,靜靜的看着她。
沈聽肆确實走了,但并沒有走遠。他知道自己本不應該這樣,可他就是怕,怕江寒煙會去找裴聞洲。
在國公府的這段時間,他不是沒有聽府裡的下人們聊過關于他們的從前。起初他是不在意的。
畢竟時過境遷,有些話傳到旁人耳朵裡再經過另一個人的渲染潤色傳給下一個人。依次遞增,又會剩下幾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