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志明眯起眼。
這女孩他認識。準确地說,是“送過她的外賣”。上周三晚上9點14分,他接了一單送往城中村的外賣,收貨人叫"林夏"。當他爬上沒有電梯的七樓,敲開那扇貼着“福”字的鐵門時,開門的女孩和直播鏡頭裡光鮮亮麗的形象判若兩人——沒化妝的臉挂着黑眼圈,手裡攥着半闆抗抑郁藥。
而當時林夏的手機正在自動播放起她姐姐林玥的最後一次直播。背景音裡有個男人咳嗽的聲音,和陳志明在化工廠的夜班組長一模一樣。
此刻,林夏的嘴唇在發抖:“那個……電什麼時候能好?”
他剛要打手語,突然聽見“咔嚓”一聲脆響。
兩人同時轉頭——配電箱旁站着個撐黑傘的老太太,傘沿滴下的水珠在她腳邊彙成一個小漩渦。她手裡拿着部老年機,剛剛的聲響是拍照鍵的模拟音。
“吳……老師?”林夏的聲音突然變了調。
閃電劈落的瞬間,陳志明看清了老太太手機屏幕上的照片——1999年的畢業照,第一排右數第二個女孩的鎖骨上,有顆和林夏一模一樣的朱砂痣。
老太太的嘴唇顫抖着吐出兩個字:
“林玥。”
“你認識我姐姐?”林夏的指甲掐進掌心。
吳玉芳的黑傘被風吹得搖晃,傘骨投下的陰影像蜘蛛腿爬滿她的臉:“2003年6月17日,她交完作文就再沒來過學校。”
陳志明突然舉起手機——他剛剛拍下了配電箱裡的異常模塊。屏幕上,黑色裝置正在發出規律的紅光,像某種倒計時。
三人同時仰頭看向突然亮起的社區監控探頭。
紅光閃爍的頻率,和模塊完全一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