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垂着眸,暗暗擡頭瞪了她一眼,随後又垂下去,斂去情緒,很紳士很客氣地說:“小事,溫小姐不用在意,我上樓換一件就好。”
溫初帶着歉意微微矮身,還沉浸在自己的演技裡:“那好吧,實在抱歉。如果需要,我可以賠你一件。”
“真的,不用了。”陸銘一字一頓地說,似乎在讓她适可而止。
附近不免有人往這邊多看了幾眼,祁思言站在大廳的另一邊,遠遠地看完了這一幕。
溫初見好就收,說了句那好吧,就朝洗手間走去。臨走前,她用高跟鞋的鞋尖不動聲色地踢了一下男人的皮鞋,說了句二樓見。
二樓是為賓客準備的休息套房,晚上不想回去或者喝多了的客人可以在這裡休息。現在宴會剛開始,幾乎沒人上來,所以樓道裡很安靜。
溫初去到一樓角落的衛生間,乘坐那邊的電梯來到二樓。電梯門一打開,就和另一側從樓梯上走上來的陸銘對上視線,溫初遠遠朝他挑了挑眉,仿佛在說,你是躲不掉的。
陸銘面無表情地望了她一眼,手彎上還放着被打濕的西裝,在一個房門前停下,從外套口袋裡拿出了房卡将房門打開。
溫初見狀加快了腳上的速度,在人即将關上門的那一刻,注意了下周圍的情況,确定沒有人,一個閃身便推門走了進去。
陸銘對她一言不合就闖進來的行為毫不意外,在她進來後将門關上了。
溫初呼了口氣,總算是和人說上話了。
她轉過身來,沒好氣地白他一眼:“拜托,和我認識很丢人嗎?你躲什麼?你也不看看場上有多少人想認識我。就想跟你說句話,卻搞得跟偷情一樣。”
“偷情?你倒是敢想。“陸銘冷笑一聲,将手裡的外套扔在了地上,随即松了松袖口,說:”你前腳和别的男人聊完,轉頭又來找我,在這方面有潛質的人,隻有你。”
“這話聽起來酸酸的……”溫初頓了頓,猜測道:“難不成你是吃醋了?”
“我看是你自作多情的病情又加深了。”陸銘冷着臉看她:“你一直接近我到底想幹什麼?”
“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一直在接近你?”
“我不想聽你說這些。我過來,隻是想告訴你 ,繼續裝好你現在的樣子,那樣還顯得你聰明一些,不要看我,不要靠近我,不要跟我說話。”
溫初卻完全跟他不在一條線上,她轉了個圈,大方展示自己今天的造型:“你也覺得我今天很好看吧?有沒有被我驚豔到?是不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陸銘完全不為所動,“你怎麼樣,都和我無關。”
溫初撇了撇嘴,也知道這人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她乘人不備,拽住男人打得工整的領帶,将人拉得低下了頭,和她視線齊平。
距離猝不及防縮短,陸銘瞳孔驟縮,他還沒反應過來,溫初的嘴巴和鼻子又向他的唇瓣靠得更近了一些,就像是要吻他。
陸銘倒吸一口涼氣,下意屏住了呼吸,連手都握起了拳頭。
但意想中溫熱的觸感并沒有傳來,溫初隻是在他嘴邊若即若離嗅了嗅。
陸銘反應過來後,慌不擇路地将她推開,惱火道:“你幹什麼!你的世界裡是沒有分寸這個詞嗎?”
“沒聞到酒氣……”溫初放下心來,轉而狡黠地笑了笑:“你這麼緊張做什麼?以為我要偷親你啊?”
“你……”
“臉怎麼還紅了?”溫初咂咂嘴:“沒想到你還挺純情的,看不出來啊。”
眼前的陸銘26歲,和她實際的年齡一樣大,但她見慣了30歲真正沉穩,泰山崩于前依舊面不改色的陸銘,那個人總是在氣勢上壓他一頭,便總覺得眼前的人隻能算是個弟弟,即便裝得再成熟,也沒辦法完全掩蓋身上未褪去的青澀。
和對方說話的時候,溫初總容易把自己幻想成年長的上位的那個。
她起了八卦的心,又向前一步,打探道:“你該不會初吻還在吧?這麼緊張。”
陸銘很快又收斂好情緒,“關你什麼事?現在,立刻,出去。”
“别急,我還有話沒說。”
陸銘煩躁地皺了皺眉:“還有什麼好說的?”
溫初直言:“你今晚能不能不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