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沉雪在這樣的軟意中敗下陣來,他答,“好!”
沈聽鸾的事能瞞一時,但瞞不了一世。
此刻的少年身上沒有菱角,像是将他當做了可以依賴的人。
謝沉雪不希望沈囚将來恨他,也不希望沈囚一直活在悔恨中,他從沈囚的床榻上下來,轉身對着沈囚。
臉上的神情嚴肅,像是想對沈囚說某種秘密。
謝沉雪這副神情讓沈囚不自覺的感覺到緊張,他有些磕磕巴巴,“師……師兄,怎麼了?”
謝沉雪那雙清透的眸子就那樣嚴肅的凝視在沈囚身上時,沈囚突然感覺了一陣壓迫,他有些不舒服,“你怎麼突然間這麼……”
“沈囚。”謝沉雪喊他,“你阿姐她……”
房門突然被推開,沈聽鸾走了進來,她手上提着一個盒子,不知道裡面放了什麼。
沈聽鸾接過他的話頭,“給我們家的小阿囚帶了一個禮物,你拆開看看,這是什麼?”
她走了過來,不經意轉眸看了謝沉雪一眼,眼裡含着祈求,于是謝沉雪不說話了。
沈囚并沒有注意到這個小插曲,見沈聽鸾朝他走來,他也很給面子的“哇!”了一聲,随後好奇的問,“阿姐,這是什麼?”
沈聽鸾将東西遞給他,溫聲細語開口,“你打開來看不就知道了?”
于是沈囚雙手接了過去,在兩人的目光下打開了盒子。
那是一個用木頭打磨做的镯子,除了镯子還有一截木頭放在镯子旁邊。
沈囚一怔,擡眸去看沈聽鸾。
沈聽鸾溫聲道,“你元神不穩,我發現你附身的這截木頭有護好你元神的功效,所以我将它打磨成了镯子,你戴着,正好可以助你穩固元神。”
她聲音溫柔,無條件包容的說,“要是不喜歡镯子,我也可以給你換個樣式,戴着頭上的,衣服上的,脖頸上的,都可以,但不能不戴。”
沈囚笑了起來,他抱着沈聽鸾的腰,“阿姐,你真好。”
謝沉雪在一旁看着沈求臉上發自内心的笑,更加覺得,要是沈囚不知道,就這樣被他帶回去,沈囚會悔恨一輩子吧……
不過片刻,沈囚又打了個哈欠,眉眼間的疲累怎麼擋也擋不住。
他哈欠連連,都困出了水光依舊不肯閉眼。
沈聽鸾皺着眉,“累了就睡吧,我們終歸守着你的,很安全。”
沈囚才不擔心什麼安不安全,他嘟囔道,“阿姐過幾日就要走了,我想陪着你多聊會。”
沈聽鸾好笑的擡頭彈他腦瓜蹦,見他捂住頭後笑出聲,“你三歲小孩嗎,我又不是不回來看你了,快睡吧。”
沈囚于是團吧團吧,把自己塞被子裡,閉上了眼睛。
過了片刻,謝沉雪約莫沈囚已經熟睡後,他看了沈聽鸾一眼。
沈聽鸾會意,跟着他走了出去。
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了沈囚的房間,他們就那樣走着,一句話也不說。
等遠離了沈囚所在的房間,謝沉雪停了下來。
他看着沈聽鸾,“灰霧散盡的那日,我會告訴沈囚真相。”
沈聽鸾蹙起眉,她剛要說話,謝沉雪又繼續道,“他在你身邊長大,你應該知道,沈囚很固執,當初你身死,他怪自己沒保護好你,整日活在仇恨當中,夜夜噩夢。”
沈聽鸾沉默了,這些事,重逢之後,沈囚從來沒有向她提及。
謝沉雪沒有隐瞞的意思,“上玄天宗那時,他整日隻想着偷溜回沉安,後來為了替你報仇,收斂你的屍骨,他從護宗大陣裡面過,差點魂飛魄散。”
“你現在還認為,時間能抹平一切?”謝沉雪垂着眸,“如果你真的為他好,那就不要瞞着他。”
沈聽鸾抿着唇,還是道,“那灰霧散盡的那日,你帶他遠遠的看上一眼,告訴他……我的事吧。”
沈囚打小就固執,她怕告訴他早了,沈囚會做些不理智的事。
就像是城主府的那日,她讓沈囚遠離沉安城,但沈囚沒聽,固執的闖了城主府,說要帶她回家。
最終兩人雙雙死于非命,都沒能活下來。
這樣的事,她不希望再經曆一次。
沈囚馬上就能活過來,他是仙門子弟,他的以後不該再困于淤泥,也不該終結于此。
見謝沉雪并沒有其他事要說,沈聽鸾擡腳離開。
她在城主府裡面要融煉血傘與血魂幡,那就要早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