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幾輛馬車在夜色掩蓋下無聲無息離開了京城。
說來也怪,自從決定帶着蕭煜離開京城後,裴甯的身體就一日好過一日,每天清醒時間越來越長,僅僅三天就能讓他下床走動,連禦醫都啧啧稱奇。
他好的快,便也走的急切,正好那天是黃道吉日,裴甯就拉着蕭煜拜别父母,一路往鄉下去了。
走的急,好多東西沒來得及收拾,裴甯坐在馬車上依在蕭煜身上哀歎自己的寶貝小馬沒有帶走,順便調戲他這房美妾。
“玉郎,你說我們這一走什麼時候能回來。”他聲音懶洋洋的,仿佛他們這次離開不是為了躲避追殺,而是郊遊踏青去了。
他伸出自己白潔如玉的手指,看着他們在陽光下變得透明。
蕭煜臉紅到耳朵根,轉過頭去不去理他,他這幾天也看明白了,裴甯就是把他放在身邊當寵物,他越是掙紮,對方越是覺得好玩,自己要是對他百依百順了,說不還能少點磋磨。
見蕭煜不理他,裴甯說了一句沒趣。
将嘴裡的果核吐到蕭煜手裡,裴甯掀開簾子問道:“有福還有多久才到。”
腰中挎劍,換了一身打扮的有福坐在馬上苦笑回頭:少爺,才剛走了半日,還早着呢。”
“真慢,繼續走吧。”裴甯縮回馬車裡。
窗外景色如春,這個第一次離開家的少年好奇張望着外面的世界。
裴甯小時候被父母帶出來過幾次,那是他兒時為數不多的自由記憶,後來身體随着年齡越來越差,他也出不了門,就再也沒見過外面的天地了。
“你向外看看,說不定能找回你的記憶。”他回頭拽着蕭煜的手,引他去看窗外景色。
但另一個人完全無法體會到他的心思。
“少爺,關上窗戶,你身體還沒好。”蕭煜無奈用身體為他遮蓋了一點戶外的風的。
男人精壯的身體帶來了一些熱量。
“好玉郎,叫我什麼?”裴甯笑嘻嘻捏住蕭煜的臉皮。
“相公……相公。”蕭煜臉紅着換了個稱呼,這也是裴甯的惡趣味,就愛看他臉紅的不行,先前裝乖的時候還能做一做戲,如今兩人都說開了反而臉皮薄的不行。
正說着,外面突然傳來呼隆一聲巨響,将兩人吓了一跳。
蕭煜掀開簾子,看見有福灰頭土臉向他苦笑:“少爺,車輪壞了,您先下來休息吧。”
原來是前面的小厮趕車時不小心,将車輪撞上一塊巨石,雖然馬車和貨保住了,但是車輪卻壞了。
有福爬到前面車底看了情況,确定一時半會修不好,抹了抹臉上的泥,走到裴甯面前道:“少爺,車軸傷了一時半會修不好,剛聽人說這周邊有一鎮子,要不您先去周圍逛逛。”
裴甯本來就有意去看看路上風土人情,因此很爽快就拿上錢帶上蕭煜就去逍遙快活去了。
蕭煜這一路上都在考慮如何跑路,眼見馬車壞了心裡沾沾自喜,正欲說老天助我,看我甩了這個病秧子,就見着那個身穿黑衣的清秀小厮面無表情跟上了。
從前蕭煜不知道他真實身份的時候,隻當他天生害羞,情緒不多,如今知道了他身手深不可測,就把他當成個隻會動刀的殺神,連帶着被他靠近都覺得周圍溫度降了不少,尤其是看見了對方怎麼處理之前抓住的刺客屍體,下刀絲毫沒有猶豫,暗紅的血液中央是黃的白的肉塊,但有福沒有絲毫不适,挽起袖子十分麻利,宛如在分豬肉一般輕松。
蕭煜毫不懷疑裴甯這是故意在向他示威。
裴甯領着有福都走遠了,看蕭煜還不跟過來催促道:“幹什麼?還不過來。”
“來了。”蕭煜垂頭喪氣跟上。
到了城鎮,三人正閑逛着,裴甯正感歎還是百姓人間煙火好啊,就發覺蕭煜不見了,一回頭,蕭煜正被賣姑娘家的胭脂水粉的攤子吸引了。
“呆子,看什麼呢?一會都跟丢了。”
見蕭煜眼神黏在一串火紅的水晶耳串上。
裴甯敲他腦殼說道:“喜歡啊!叫相公,相公給你買。”
蕭煜瞬間紅了臉:“說什麼呢。”
本朝好男風,攤主也算是見多識廣,見了兩人親昵模樣瞬間什麼都明白了,笑嘻嘻将耳串奉上:“公子好眼光,這耳串是小老兒從吐蕃國尋來的,我敢說在就京城都尋不見這種品相的。”
“隻要,隻要十兩銀子。”老闆伸出自己粗短的十根手指,心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