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周一的清晨,盛絮抱着新領的教材走進高(1)班的教室時,險些被門檻絆倒。
她低着頭找到自己的座位,剛把書包放下,就聽見教室裡傳來一陣騷動。
當她擡頭的一瞬間,心跳驟然加速,幾乎要停止跳動。
那個在公交車上偶遇的少年,正背着書包走進教室。
陽光從窗外斜斜地灑進來,勾勒出他修長的身影。
他依然戴着耳機,還特意戴上了口罩,目光淡淡地掃過整個教室,最終定格在盛絮身上。
盛絮感受到宴楚潮路過她。
随後,她斜後方的座位被拉開,有人坐了上去。
盛絮慌忙低下頭,開始給新書寫上名字。
她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如同擂鼓一般。
一整節早讀課,盛絮都如坐針氈,她能感覺到身後若有若無的視線,卻始終不敢回頭。
講台上,班主任正在講解新學期的安排,但她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下課鈴聲終于響起,盛絮幾乎是逃也似地跑出了教室。
她站在走廊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初春的風還帶着些許涼意,吹散了她臉上的紅暈。
“同學。”
一個清冷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第一天謝謝你的幫忙,這是我的謝禮,還請不要嫌棄。”
盛絮轉過身,隻見少年正站在她身後,手裡拿着一支精緻的鋼筆。
陽光從他身後照過來,為他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金邊,宛如從畫中走出的人物一般。
盛絮愣在原地。
“不客氣,這個真的不用。”
她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連忙擺手拒絕。
然而,宴楚潮卻堅持着,一隻手拉着她的手,将鋼筆送到她的手上。
指尖相觸的瞬間,盛絮感覺一股電流瞬間竄過全身。
“我叫宴楚潮。”少年微笑着說道,聲音裡帶着淡淡的笑意,“以後就是同班同學了,請多多關照。”
“我不能收,這個真的不用……”盛絮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連聲音都有些顫抖。
“那我可以跟你做朋友嗎?”宴楚潮微笑着問道。
盛絮點了點頭,轉身跑回了教室。
直到坐在座位上,她才意識到自己連名字都沒來得及告訴對方。
盛絮趴在課桌上,聽着身後傳來的細微聲響。
宴楚潮似乎在寫作業,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沙沙作響。
大課間,班長江知乾喊宴楚潮發書。
盛絮将鋼筆放在他的書本上。
宴楚潮發到盛絮,又看見自己桌面的那個鋼筆,停了一下。
他微微一頓,仿佛想起了什麼。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他輕聲說道。
“盛絮。”她小聲回答,聲音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羞澀,“就是……柳絮的那個絮。”
宴楚潮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他的笑容很淺,卻讓盛絮心跳加速。
“這是個很好的名字。”他道。
盛絮驚訝地轉過身,看見宴楚潮眼裡帶着笑意,沒有半分厭惡。
陽光透過走廊的窗戶灑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她感覺自己的心跳聲大得吓人,卻還是點了點頭。
春天,是個不錯的季節呀。
—
早春的雨絲纏在教室的窗戶上。
盛絮在寫平面向量的數學題。
“這道題錯了,兩個向量的模相等,隻能說明它們長度相等,方向不能确定。”
溫熱氣息突然拂過盛絮的後頸。
盛絮手一抖,鋼筆在卷子上劃出長長墨痕。
宴楚潮不知何時俯身在她椅背,修長手指點着:“所以第二個錯了,這題選A,0個正确。”
他說話時喉結上的紅痣輕輕顫動,盛絮突然想起開學時他暈倒的模樣。
那時他脖頸也浮着這樣的紅,像雪地裡燃起的火。
“聽懂了嗎?”
少年直起身,校服衣擺掠過她發梢。
盛絮聞到他身上若有若無的薰衣草香,混着藥膏的味道。
他家洗衣液真好聞。
她點頭,拿橡皮擦掉,寫了個0。
宴楚潮的輕笑聲被前排的嗤笑淹沒。
江知乾轉着籃球,校牌在陽光下折射出刺目光斑:“潮哥什麼時候改行當家教了?”
盛絮一看,她把A寫成了0,低下頭擦。
幾個男生跟着哄笑,有人故意把礦泉水瓶砸在盛絮課桌旁。
宴楚潮突然擡腳踩住滾動的瓶子。
塑料爆裂聲讓教室瞬間寂靜。
他慢條斯理地摘下口罩,露出蒼白到透明的臉:“吵到我看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