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蝙蝠俠頓了頓，很努力地暫停了一下，然後發現沒有用。他繼續下去，用一種生無可戀的表情說：“我能理解你的魅力有多大，但是我不能接受，為什麼我的兒子更崇拜你，我不能接受，藍色紅色和金黃色的搭配是一場災難，黑色才是世界上最酷的顔色！”

神奇女俠：“……………”

超人：“……………………”

通訊頻道裡的提姆和剛剛被火速拉進來的芭芭拉與迪克：“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戴安娜再也不遲疑了，她哭笑不得地拯救了像機關槍一樣叭叭往外冒話的哥譚人。超人剛剛在震撼之下沒有控制住自己，從半空中“咚”的一下踩在地上，踩出了一個大坑，這會兒正滿頭大汗地思考自己雙重身份的破綻之處，同時也為蝙蝠俠直白的誇獎感到赧然。

戴安娜要冷靜得多，她知道這世界上本身就會有超出常理的預言力量，有些是魔法，有些則是連她都需敬畏的神力。蝙蝠俠吐露出的信息相當龐雜，他對于超人身份的洞悉和對懷麗絲一案的安排同時也顯示他本身擁有超出常人的智慧和品德。

神奇女俠環視一圈。超人已經回過神來，懷麗絲也平靜了下來，隻有蝙蝠俠嘴唇抿得緊緊的，臉色鐵青，看上去接下來一年都不想說話了。但事實上，這個“三人會審”的局面也是蝙蝠俠一手導緻的。

神奇女俠不會違背無條件庇護懷麗絲的誓約，蝙蝠俠也不會停止追緝兇犯，隻要懷麗絲不肯接受現代法律的審判，蝙蝠俠和神奇女俠之間的拉鋸就永無止境，而現在，“超人”作為一個重量巨大的砝碼被引入局中，他有能力與神奇女俠抗衡，也有能力把蝙蝠俠扔回哥譚讓他的追兇計劃折戟沉沙，超人站誰，誰就能達到目的。

那麼超人到底站誰呢？

可以輕易撼動局面的氪星人漂浮起來，他看上去沒有任何猶豫，目光平靜堅定，向丹尼爾?懷麗絲伸出手，幫她緊了緊裹在身上的紅披風。

“你是我見過的最機敏、最勇敢的女孩，丹尼爾。”超人朝她微笑，像雲一樣溫柔，像太陽一樣耀眼，“沒有人責怪你為你的姐妹複仇，他們責怪的隻是你在複仇過程中喪失了對現代法律的尊重。”

“我擁有力量，我可以幫你掙脫蝙蝠俠的追捕，我也可以幫助蝙蝠俠将你強行帶走，但是我兩個都不願選。”

“我想把這個選擇的權力讓給你，丹尼爾。”

“我相信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也相信你擁有繼續生活下去的勇氣。你曾經為了複仇甘願同魔鬼做交易，但你的未來，不該背負着一份未經審判的罪行。你應當堂堂正正地站在陽光底下，吃一份甜蜜冰涼的那不勒斯冰淇淋，而不是躲在誰的身後，終日被逃脫追捕的罪惡感環繞。”

“現在，丹尼爾，告訴我，你的選擇是什麼？”

……

丹尼爾懷麗絲再一次流淚，不是恐懼的，而是巨大的後怕與莫名的委屈。她這一輩子的眼淚和幸運都仿佛在這一天用盡了。她擡起頭望向她的女神，在淚眼朦胧中，亞馬遜的女俠露出柔軟的微笑，人間之神落在地上，裹在披風裡的騎士則沉默地垂下眼睛，不作任何幹擾。

她執起她的手，渾身顫抖着，就像她起誓的那個大風隆隆作響的晚上，她說：

“我解除海克提亞誓約。你自由了，戴安娜。”

她任由神奇女俠輕輕撫摸她的頭發和臉頰、為她拭去恣意流淌的淚水，然後她用盡全身的力氣轉過頭，對肅立在一旁的黑暗騎士說：“我們走吧，蝙蝠俠。”

……

超人和女俠在蝙蝠車前分别給了女孩一個擁抱。告别結束之後，丹尼爾把身上的紅披風解下來遞給超人。蝙蝠俠擡起手铠操作一下，那女孩的座位上方突然彈出了一條純黑色織有蝙蝠暗紋的毛毯，兜頭把她罩了起來。

超人在一旁樂不可支地擠兌：“黑色的确很酷，但我的紅色也不錯。”

蝙蝠俠生氣地說：“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