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心跳開始恢複,但恢複得過于興奮,秋時不得不一隻手捂住心口。
“不髒,魔與人其實是一樣的。”
秋宴頭也未擡,仔仔細細給秋時破開無數口子的手塗藥。
“都有貪婪和欲望,誰也不比誰高貴。”
魔族幾千年前也生活在遼雲,後來被驅逐到嚴寒的北境之外,他們想回來,為此費盡心力征戰,除去對他們威脅巨大的秋氏。
如果她是魔,這是天經地義。
但她是唯一活下來的秋氏,所以她報仇也是天經地義。
僅憑魔族沒辦法跨越北境對她秋氏趕盡殺絕,所以他們編造了一個謠言。
為求永生為洗筋骨為長修為……總之是為了無窮無盡的貪欲,人族也插手此事,聯合魔族共同導緻了兩百年前的慘案。
不都一樣嗎?
或許是她眼中太過冰冷,秋時怔怔地喊了聲。
“師姐。”
他急急開口,“師姐不一樣。”
“清靈君确實不一樣啊,這番話說得我都好心動哇。”
淨安突然湊上前來,雙手放在胸前做捧心狀。
林皎羽皺着眉一臉嫌棄,他沒聽清清靈君和極妍君湊在一起說了什麼,隻看到淨安誇張的表情和動作。
不知怎麼,林皎羽看着他的樣子突然覺得很熟悉。
同樣是圓圓的眼睛,同樣不好好說話……
還沒想起來到底像誰,身後接連傳來三道聲音。
一道,“清靈君。”
一道先是,“清靈君。”而後是帶着詫異的,“極妍君?!”
最後是一道是聲量極低但在場人的修為都能聽到的,“一群神經。”
衆人紛紛轉過頭,就看到身量修長的季修林走在最前面,緊跟其後的是一身紅衣的孟逍遙,最後則是跟兩人隔了一段距離,走路一瘸一拐的男子。
男子一身華服本應該精緻不凡,此時看起來卻很狼狽。
頭上的玉璧纏枝金冠正着,但頭頂亂糟糟。
腰間的金縷玉銙帶金流蘇,但流蘇斷了幾根。
精緻的外袍繡着蓮花圖紋,但布料上沾了黑漆漆的污糟。
好一個一眼看去亂七八糟的男人。
“都看我做什麼?”
見衆人看他,楚蘭俊不爽地皺眉,一眼瞟過人群中的白衣女修,他清了清嗓子。
“在下丹恒宗路長老座下首席弟子,楚蘭俊。”
說話間仰着頭,臉上是毫不掩飾地倨傲。
季修林跟孟逍遙一路上見得多了,直接無視。
秋時見秋宴看了過去才跟着擡頭。
淨安小聲嘀咕,“哪裡來的傻子。”
林皎羽點頭,“跟隻公雞似的。”
他們的音量也控制在低聲細語但恰巧能讓男子聽清的程度。
楚蘭俊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牙齒咬得咯吱響,正要發火,就聽人群中間的女修表情平淡地開口。
“原來是楚公子。”
楚蘭俊閉眼點頭,靜靜等待下文,心想她最好馬上來與他交換靈鶴通訊方式并對之前的怠慢道歉。
等啊等,等到一陣腳步聲。
嗯,走到跟前誠懇道歉也不是不行。
但腳步聲近了之後又遠了。
他掀開眼皮,發現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跟他擦肩而過往山下的破廟去了。
下文呢??
沒有下文?!
這群人,這群人竟然視他于無物!!
他又是驚又是氣,站在雪地裡如墜冰窟,但同時熊熊怒火燒遍全身。
欺人!太甚!
“楚公子,我們去寺廟裡說吧。”
溫和的女聲從前方傳來,隻有清靈君一個人回頭看他,但她一回頭幾乎所有人都回頭。
“哼。”
一群狗腿,看你們在寺廟裡怎麼說,擅自行動,耽誤北境要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宗門蛀蟲。
眼神掃過女子牽着的手,視線往上對上一張驚為天人的美麗面孔。
男子看着他神色冷淡,面白如雪唇紅如魅,臉龐瘦削棱角分明,站在雪地裡恍若精靈。
哼,這便是那極妍君?從孟逍遙嘴巴裡傳出去的能是個什麼好東西,果然,隻會靠師姐的小白臉!
寺廟裡,一圈人圍着火堆坐下,火星子噼裡啪啦響。
“楚公子腿受傷了?”
瞥見楚蘭俊不自然的右腿,秋宴從儲物袋裡掏出一瓶白色丹藥遞過去。
這還是沈錦钊給的,治外傷效果極好的丹藥,千金難求。
男子卻皺着眉嫌棄地後退。
“什麼東西?連個出品印記也沒有,我才不用這種三無貨。”
秋宴挑眉,“好吧。”
把藥瓶揣回兜裡放好,這東西以前就難得,以後隻會更難得,不要她留着自己用。
秋時不耐地看向男子,正欲開口,門外傳來響動。
“清靈君可是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