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卻是一臉詫異地打斷她:“阿瑾姐姐,你一定是搞錯了,殿下不僅上戰場,而且身先士卒,金鱗衛更是訓練有素,以一敵十,奮勇當先,哪裡是不用沖鋒了。”
“而且金鱗衛豈是尋常人可進的,尤其對于大叔和我這等降卒來講,你跟着殿下的時日不多,便借着關系将我和大叔調進去,縱使殿下答應,那我二人在金鱗衛中也是擡不起頭的。”
溫瑾抿了抿唇:“降卒又如何,陣營不是你們能選擇的,你們隻是士兵而已,況且你們也跟着他打了這麼多仗了......”
春生微微笑着,寬慰溫瑾:“你不必擔心我和大叔,我們在現在的隊伍中很好,大叔這一什的人,我們從衡州編成一隊後就一起上戰場了,多少次生死過來,也不是輕易能撇下的。”
想了想又補充道:“殿下人雖好,姐姐你也要多加注意分寸,若是幹涉軍中的事情,殿下還是會不悅的。”
溫瑾點點頭,戰争年代的孩子總是早熟的,她在現代的二十年就像活在溫室中一樣,對各種事情的敏感度都太低了,譬如方才那出事。
春生從懷裡掏出一個木簪,有些羞澀地遞給溫瑾。
溫瑾接過來:“給我的?你哪裡來的?”
“就是,……的。”
“什麼?”他含含糊糊的,溫瑾聽不清他說了什麼。
“自己刻的。”
聲音很小,但這次咬字很清楚,溫瑾聳了聳眉頭,就着月光看了看。
月色朦胧地照出木簪的花式,溫瑾有些驚喜地拍了一下春生肩膀:“可以啊,你還學過木雕!”
春生被她拍地往後仰去,腼腆地回應:“你,你喜歡就好,我學着瞎刻的。”
可是也不能白收人東西,溫瑾想了想,把身上的香囊解了下來塞給春生。
“這是?”
“驅蚊的,你帶着,這兩天蚊子多。”
春生拿着香囊,臉上兀自燒了起來,香囊是随身攜帶之物,女子送男子香囊,其間的情意自不必細說,但他知道依溫瑾的性子,并不會想到那一層,她隻是單純的回禮而已。
雖是如此,春生心裡也十分滿足了,他小心翼翼地将香囊挂在腰間。
——
兩日後,蕭珏大軍拔營出發。
從漢中入關中有五條道,子午道,傥洛道,褒斜道,陳倉道,祁山道。
其中褒斜道與祁山道較為平坦寬闊,可大型運兵,尤其是祁山道,有水路運輸物資。而其餘三道崎岖險峻,難以大規模行兵。
若目标是長安,走褒斜道可直取長安,若目标是隴右,則走祁山道最佳。
以蕭珏一心光複大梁的執着來講,走褒斜道是毋庸置疑的。
從得知梁軍戰略轉移向漢中,燕軍方面已對梁軍進攻的突破重點做了預測。
是以九月,蕭珏放出消息,要從漢中走褒斜道出郿縣直取長安,燕軍早已屯重兵于郿縣。
不僅大兵集結于此,元啟帝趙焱更是親自從洛陽赴長安坐鎮。
蕭珏譴平遠将軍窦沖領兵走褒斜道向郿縣出發,自己則帶大軍走祁山道進軍隴右。
窦沖與燕軍交戰于箕谷,牽制住燕軍主力,使得燕軍方面在隴右兵力甚微,防守薄弱,梁軍一方行軍迅速,出其不意,很快破武都,出祁山,直奔天水。
兩軍交戰于城外三十裡處,梁兵三路夾擊,殺的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天水守軍不敵,守将李興領麾下骁将百餘人望城而走。
蕭珏麾下前軍陳齊、馮武二将乘勝追擊,連夜圍城,而李興則緊閉城門,堅守不出。
如此圍城十日攻打不下,中軍,左軍,右軍連同後軍都已陸續抵達天水安營紮寨。
蕭珏帶上那張青鬼狼牙面具,策馬巡視城池四周,傅雲、溫瑾二人策馬跟在他身側。
因着帶面具,故而看不清他的面容,隻見他微微搖頭。
溫瑾忍不住出聲問道:“怎麼了?”
“此郡壕深城峻,易守難攻,還得另謀對策。”
“那可以想辦法招降嗎?或者一直圍城,圍到他投降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