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聽起來氣喘籲籲的。
也不知怎麼這麼急。
張青芒站起來,看見他走得極快,明明看着距離這邊有4、5米遠,他似乎兩步就跨過來了。
她平靜地直視他的眼睛。
趙漆不明所以,問:“是鎖壞了嗎?”
她指給他瞧:“鑰匙在上面,卡住了,擰不了。”他走過去看一眼,然後輕笑一聲。張青芒問:“怎麼了?”
“你昨晚鎖反了,沒事,能解開。”
趙漆看過來,又是那個熟悉的溫和的眼神,她這一刻忽地覺得煩,迅速落下眼睫,面無表情。他也從她的動作裡分辨出一絲異樣來,她似乎在躲自己。
趙漆先不去想那些,走到角落裡那個木箱旁邊,在夾縫裡掏出兩個塑料片。
張青芒看他直接把這兩個塑料片怼進鎖孔裡,問道:“這能開嗎?”
“能。”他說完不過幾秒鐘,鎖就能滑動了,然後就被順利取了下來。
他拿着鎖,給張青芒示範一遍:“這個鎖芯要朝外鎖,不然就會被卡住,我之前也這樣鎖反過一次,這兩個塑料片就是這樣被留下來的,沒想到今天又派上用場了。”
她輕輕點頭,不作其它回應。
門開了。
張青芒看他一眼之後,往店裡走,背對着問:“你還要過去嗎?”
他有些疑惑,遲疑片刻說:“不去了,你知道我要去哪?”
“我可不清楚。”她搖搖頭,面無表情,說的話輕飄飄的,“就是看你剛才走過來挺急的,以為有人等你,你還急着回去呢。”
趙漆忽然懂了,原來是因為他。
他把塑料片放回原地放,歎氣道:“今天早上我被人诓了。”
說完這句趙漆等着張青芒問他為什麼,可人家看都不看他,專心擺弄着飾品。
他隻好繼續說:“我開店結識的一個老闆,他和他老婆夫妻倆做陶泥生意的,合作了差不多4年,今天早上八點鐘他莫名奇妙給我打了個電話,拜托我幫他看半小時小孩,我就去了,沒想到在店裡等我的另有其人,多虧你給我打電話來了,救我一命。”
張青芒全程豎着耳朵聽,等他說完,立刻問:“他不是做陶泥生意的嗎?我好像聽到你在咖啡館哎。”
趙漆解釋道:“他的店就在咖啡館旁邊,陶泥店空氣裡的粉塵含量比我們這種還要多無數倍,夫妻倆今天早上都有批急貨要處理,他說他兒子這兩天感冒了,就讓我在咖啡館幫他們看半小時,實際上今天他老婆孩子都沒去店裡。”
張青芒明知故問:“那店裡實際等你的人是誰呢?”
趙漆看她一眼,有些懊惱地說:“他閑的沒事,非要給我介紹對象。”
張青芒嘴硬,替那人辯駁:“别這麼說,他還是挺熱心的,把你當朋友才為你操心這些。”
趙漆哭笑不得,說:“是嗎?我倒沒這麼想,他就是熱衷于做媒,替好多人張羅過這事。之前也明裡暗裡和我說過好多次,我都明确拒絕了,沒想到這次直接先斬後奏,我逃都沒地方逃,不過還好有你在。”
又一次感謝她,可她是什麼身份呢,真是。
但心情還是舒暢了不少。
張青芒終于肯轉過身來,雖仍不瞧他,但至少他能判别她的表情,現下柔和多了。
他繼續說着,就當自說自話:“然後我借着你的電話結完賬就走了。”
“哦。”她整理着禮品袋,瞟他一眼,說,“不用謝。”
趙漆勾了勾唇角,走過來一起整理,說:“那不行,必須感謝到位。”
張青芒問:“怎麼個到位法?”
“你下周末有空嗎?”趙漆掏出手機看天氣,6天後是個大晴天,他想做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這是他早上接到她電話時冒出的想法,包括從外邊一路跑回來的時候,這個念頭也一度攀升至頂峰,特别明确且強烈。
他等着張青芒的回複。
張青芒聽他這麼解釋一番心情才好過來,以為他又要帶自己去哪玩,裝作思考那天自己有沒有時間,過一小會才回:“應該是有的吧。”
“好。”趙漆被吊着的心終于落下。還說了一句她沒太聽懂的話:“那天是個好天氣。”
“哦。”張青芒滿頭霧水,好天氣難道是指晴天嗎?而且他好像是要每天開店的吧,要約自己去哪裡呢?
當然這些問題她沒問出口,隐約覺得他今天的情緒挺亢奮的。
有人推門而入,張青芒本能地站起來迎客:“歡迎……光臨,您随意看。”
她發現進來的人竟然是早上有過一面之緣的那個大哥,他似乎也認出來自己,多看了她兩眼。
張青芒隻當他是平常顧客,向前走了兩步。
大哥卻徑直走向趙漆,邊說着:“趙漆,你小子,一大早給人姑娘晾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