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開我”她仍用手擋開他的面頰,面上氣鼓鼓的。
他卻輕笑一聲,順着她的手掌親了一口。
她的眼裡再次閃出了不可理喻的神色,“林溪山!”
他卻朝她眨眼睛,示意自己什麼都沒做。
“你要臉麼?”她放開他的臉頰,用那隻被親過的手在他身上使勁擦了擦,“你不要臉!”
“快些,放開我。”
他依舊看着她惱怒的樣子,眼裡寫滿笑意卻不說話。
她見他這般沒臉沒皮,于是又在他懷裡掙紮了好一會兒,實在是拿他沒辦法。
“娘子,昨夜對我動手動腳的人可是你。”他在她耳邊低語,語氣玩味。
她一聽這話,覺着面上有些尴尬。
确實是她對他動手動腳,但她可什麼都沒做。
蒼天作證,她可是清清白白的。
“我沒想對你怎樣。”她避開他的眼神,語氣心虛。
“娘子别害羞,你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畢竟,我是你明媒正娶回來的夫君。”他又想故意捉弄她了。
“我都說了,我沒你那種無聊的心思。”照庭握緊拳頭,使勁捶在他的肩頭。
“嘶——”他再次吃痛,“娘子能不能别老打我,你昨夜的那拳還痛着呢。”
“你該!何況你是我明媒正娶回來的夫君,我想打就打。”
他聽了這話不但沒有接話,竟還癡癡地笑了起來。
照庭覺着他有些瘋魔了罷?
這有什麼可笑的?
她終是嫌他太煩,伸手猛地推了他了一下,這次他沒有再次阻撓她,讓她輕易離開他的懷抱,自顧自地從床上下來,又喚裁雲進來為她更衣。
而他還躺在原處,腦海裡全是那句“你是我明媒正娶回來的夫君”。
沒錯,娘子終于知道這點了,知道我就是你的夫君,你唯一的夫君。
沒錯,就這樣說,我就是你的夫君,就算被你打也是你的夫君。
裁雲進來的時候見照庭拉着臉坐在妝奁前,一看就是郎君又惹她不快了。
“裁雲,今日收拾利落些,我們等會兒去徐娘子的客棧。”她朝裁雲吩咐了一句。
裁雲聽後替她找來一身簡約的胡服,又替她将烏發绾至頭頂,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位清秀的郎君。
“大娘子,今日可要上面白?”裁雲問了一句。
“不用,就這樣罷。”她見着銅鏡裡的自己精神煥發,十分滿意。
但再轉頭去看躺在床上還未起身的那位,又覺着心煩,索性帶着裁雲直接離開,未再同他說一句話。
他想躺就随他躺,反正别來煩我就是。
她們主仆二人剛巧走到胡宅大門,就聽見背後傳來一聲“大娘子”。
照庭轉身去看,見着是常跟在父親身邊的老仆。
“怎麼了?今日父親未當值?”照庭問他。
他面色匆忙,對着她回了一句:“主君說今日整個太府寺都突然休沐,現下叫您趕快去正廳一趟。”
照庭覺着奇怪:“他可曾說是何事?”
老仆搖頭:“未曾,隻是叫您快些去。”
這般着急,怕不是同先前那糧稅有關?
照庭想到此處,心口猛跳,朝裁雲吩咐:“你去徐娘子那處說一聲,今日我就不去了。”
還不等裁雲回答,她便随着那老仆快步走向正廳,心中多了一層忐忑。
兩人踏進正廳的時候,照庭見着胡珺同鄭夫人都坐于上首,表情皆是惶惶不安。
“父親,母親。”她朝他們匆略行了一禮,在旁側的圈椅上坐下來。
胡珺見着她來了,冷不丁道了一句:“庭兒,今日太府寺出事了。”
什麼!竟然當真是此事。
“是何事?”她試着壓住心頭的不安,試探着問了句。
胡珺歎了一口氣,又朝着身旁的鄭夫人看了一眼,鄭夫人也是面色憂容。
“是羅家,”胡珺的視線落在地闆上的木紋,幽幽道:“胡家那位掌印前些日子蓋錯了章,今日被問了罪,說是舉家流放三千裡。”
她一聽“羅家”先是舒了一口氣,幸好不是胡家。
可是羅家?太府寺的羅家?她記得曾有位在花朝節諷刺過她的女娘就正是羅家人。
這才不過數日,羅家怎的就遭了難?那她豈不是也要流放遠地,一位如此嬌弱的女娘,怎的受得住這一路的颠簸?
“你記得我那日同你說過的,”鄭夫人朝着她開口,“當日害得我們胡家遇困的人,又動手了。”
“母親是說,那羅家不過是個小小的掌印,他們又挑了一個小官開刃?”
鄭夫人默默颔首,眼裡透露着一絲不安。
“可是這羅家好似并非全無錯處,”胡珺補充道:“羅家那位掌印暗中中飽私囊的事,光是我就知曉不少。”
是麼?可是為何這一切這般湊巧,又正好發生在太府寺?
照庭再次陷入了沉思,過了片刻又問:“既然此時同胡府無關,父親母親為何專叫我過來一趟?”
胡珺同鄭夫人相視一眼,拖着音調回答:“因為此事……或許會再次牽扯到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