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至劍一動不動,靜若死鐵。
空氣安靜得令人尴尬……
……
……
“咳,可能這裡還有禁制……我們先幹正事,呵呵……”
江譽成讪笑幾聲,把劍一收,仿佛剛剛那聲“傻逼才用這把劍”從未存在過。他兩步蹭到君識和明夷身邊,語氣裝作輕松道:
“你們在看壁畫呢?”
說完還假模假樣地眨了下眼,掃了幾眼牆上的畫,眼神飄忽不定。
夷章也湊了過來,識趣地轉移話題:“這上面畫的是什麼啊?”
君識剛要開口,江譽成就急不可耐地搶答:
“熾陽宮招新。”
夷章順勢一驚,擡眼一看,誇道:“江公子好眼力,這是怎麼看出來的?”
“你看他們衣服上的圖騰,還有這些人的站姿……”
江譽成越說越順,整個人都從剛才的社死邊緣又活蹦亂跳地爬了回來。
君識淡淡瞥了二人一眼,轉身走向另一面壁畫繼續查看。
而明夷卻獨自站在耳室中央,四下張望,神情專注,似乎在搜尋什麼。
第二幅壁畫與主室棺椁上的幾乎一模一樣。
君識正欲轉身去看下一幅,餘光卻忽然掃到畫面左側一個異常的人影。
那人披頭散發,身形佝偻,正鬼鬼祟祟地背對江鴻與卓羽,像是趁亂逃離。可奇怪的是——在棺椁上的壁畫中,并未見過這個人。
他停下腳步,眉頭微蹙,盯着那人細細辨認。
“這小子偷了君至劍!”
江譽成也瞧出了端倪,急忙叫道。
果然,那人懷中似有一劍,至于是不是君至劍無法确認。
隻是……那真是個男子嗎?
雖身穿熾陽宮宮服,卻腰細肩窄,身形靈秀,不似男子。
君識心中起了疑,卻沒有說出來。
“如果在下沒有猜錯的話——這位應是靈曜仙君。”
一直安靜的夷章忽然開口,語氣中隐隐帶着一絲興奮,話音落下便看向明夷,眼神亮亮的,似乎在等待誇獎。
君識也不知怎麼地,心裡忽然一陣發酸。
“怎麼可能是她!”
江譽成伸手敲了敲夷章的腦袋,語氣笃定道:
“八百年前,女子禁修。熾陽宮當時好歹是仙門之首,怎會自毀清譽?”
江譽成說得沒錯。
八百年前,仙門百家皆奉“月事極陰擾靈”的謬論,将女子逐出修煉之路。女子之身,曾被視作靈根污穢、道途不容。
直到靈曜橫空出世,破禁而起。她以身為引,仙魔同修,自創門派“隐靈”,短短數年竟扶搖而上,位列仙門之首。那時,她不隻是修為驚世,更以一人之力打破了延續三千年的性别禁制,扶持女修崛起。
但舊勢力豈容颠覆?懼其聲勢又加上隐靈派蠻橫,頗有熾陽宮第二的做派,于是仙門百家聯手圍剿。靈曜不敵衆人,拼死設下護山結界,保門人逃出,自此隐靈派隐于塵世,漸被曆史湮沒。
至于她本人,則是生死不明。
有說身死魂消了,也有說飛升了。衆說紛纭,卻無一确認。
君識沉默了片刻,輕輕點頭,認同了江譽成的判斷。
“熾陽宮确實不太可能有女修。”
隻是——
那壁畫之人既被特意繪出,身份絕非尋常。
那麼究竟是誰?
“這小子絕對不簡單,可是熾陽宮似乎沒有什麼……小爺我一時想不起來是誰,但他懷裡的,肯定是君至劍!”
江譽成一臉笃定。
“江公子為何這般肯定?”
夷章好奇問道。
“你看這地上,碎劍成堆,他卻捂着那一把像捧親娘似的,能是凡鐵嗎?誰大老遠偷個破鐵片,那不是傻——”江譽成話鋒一轉,咧嘴一笑,甩了甩劉海,得意非常,“總之,小爺不會錯!”
“可,那也許是雲承仙君的命劍——九霄劍?”
夷章輕聲補了一句。
“啧,”江譽成重重地拍了拍夷章的肩膀,“你忘了小爺哪出來的了?承霄宗的事我門兒清!再說小爺我也姓江,和八百年前江鴻,都是一家人。”
說道姓江,江譽成頗有些得意。
君識聞言,眉頭微挑,開口道:“史卷上記載,江鴻在縛靈破魂鞭認主後,便極少再用九霄劍……”
“是!”江譽成馬上接話,走到君識身邊,神采飛揚地拍拍他的肩,“看得出聞大俠,書讀得不少嘛!”
君識不悅地一側身,避開他的手。
江譽成自讨沒趣,卻也不惱,聳聳肩道:“他的劍,早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