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聿轉身，眼神銳利如刀："什麼後路？"

"自然是控制明妃的後路。"謝長安輕笑，"您不會真以為，太後會眼睜睜看着丞相之女這麼快時間便爬到妃位吧？"

謝聿眼中殺意暴漲："拖下去，淩遲。"

"陛下不想知道解藥在哪嗎？"謝長安不慌不忙，"我死了，明妃身上的毒可就..."

"閉嘴！"謝聿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朕的明妃根本沒中毒。"

"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不會。"謝長安艱難地呼吸着，"太後手裡可不止一種毒..."

謝聿手指收緊，卻在最後一刻松開。他冷冷地看着謝長安咳嗽喘息，突然道："趙雨潔。"

一直隐在暗處的趙雨潔無聲出現："臣在。"

"把他交給程曼琳。"謝聿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朕要他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謝長安被拖走後，謝聿轉向楊雪婷："去永壽宮，寸步不離地守着明妃。所有飲食必須經王佳檢驗。"

楊雪婷領命而去，殿内隻剩下謝聿一人，他走到案幾前，拿起姜若彤前幾日畫的水車設計圖，手指輕輕撫過那些線條。

這個總能給他驚喜的小姑娘，如今成了敵人攻擊他的軟肋。這個認知讓他胸口發悶。

"來人。"他沉聲道，"備轎，去永壽宮。"

姜若彤正在教索冰鑫編如意結，忽然聽到外面一陣騷動。接着謝聿大步走進來，臉色陰沉如水。

吳婧和索冰鑫慌忙行禮退下，殿内隻剩兩人時，謝聿一把将姜若彤摟進懷裡，力道大得幾乎讓她喘不過氣。

"陛下...？"姜若彤輕聲喚道。

謝聿松開她，仔細檢查她的臉色："可有哪裡不适？"

姜若彤搖頭："妾身很好。”

她猶豫了一下，"可是謝長安說了什麼嗎？"

謝聿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拉着她坐下："那對耳墜呢？"

姜若彤命秋菊取來，謝聿仔細檢查後，交給一旁的王佳："驗清楚。"

王佳領命而去，謝聿這才看向姜若彤："謝長安說太後在耳墜裡藏了毒。"

姜若彤心頭一跳："是解藥。"

她解釋道，"我們發現了機關，裡面是一粒藥丸，王太醫說是百日枯的解藥。"

謝聿眼神一凜："果然如此。"

"陛下，妾身不明白。"姜若彤皺眉，"太後為何要..."

"控制。"謝聿冷聲打斷，"先下毒，再給解藥。如此循環，讓你不得不聽命于她。"

姜若彤倒吸一口冷氣。好狠毒的計策！若非謝長安突然被捕，他們恐怕還被蒙在鼓裡。

"那個小太監..."

"應該是發現了什麼，被滅口。"謝聿握住她的手，"放心，朕已經加派了人手。從今日起，永壽宮所有人重新篩查。"

姜若彤點點頭，靠進謝聿懷裡。

熟悉的龍涎香包圍着她，讓人安心。她突然想起什麼，擡頭問道："謝長安...會怎麼樣？"

謝聿眼神一冷："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

"妾身隻是好奇。"姜若彤輕聲道，"他與楊統領似乎..."

"舊怨。"謝聿簡短地回答，随即轉移話題，"你上次說的水車設計，朕已經命工部去做了。"

姜若彤眼前一亮："真的？"

她沒想到謝聿真的會把她的想法付諸實踐。

謝聿唇角微揚："愛妃的點子比那些老頑固強百倍。"

他拿起案幾上的玉玺，随手蓋在她畫的設計圖上，"以後有什麼想法，直接告訴朕。"

這個動作讓姜若彤心頭一熱，玉玺加印，這是多大的信任？她忍不住湊上去，在謝聿唇上輕啄一下："謝陛下。"

謝聿眸色一深，扣住她的後腦加深了這個吻，一吻結束，兩人都有些氣息不穩。

"陛下..."姜若彤紅着臉小聲問，"妾身能去看看謝長安的審訊嗎？"

謝聿皺眉："不行。"

"就遠遠地看。"姜若彤懇求，"妾身想知道他為何對楊統領..."

"好奇害死貓。"謝聿捏了捏她的鼻子，語氣卻已經軟化，"若是實在想去，就讓李志浩陪你去，隻能在外間，不許進審訊室。"

姜若彤歡呼一聲，又親了他一下，謝聿無奈搖頭，眼中是自己都沒察覺的寵溺。

當夜，姜若彤在李志浩的陪同下來到暗衛司外間，透過特制的琉璃牆，她能清楚看到審訊室内的情況，卻不會被發現。

謝長安被鐵鍊鎖在牆上，白衣染血，卻依然保持着詭異的從容。程曼琳正在用刑，銀色面具在火光下泛着冷光。楊雪婷抱劍站在一旁，面無表情。

"再說一遍，你來大謝的目的。"程曼琳的聲音透過傳音裝置清晰傳來。

謝長安吐出一口血水："見陛下，見太後...還有，"

他看向楊雪婷，"見我的宿敵兼心上人。"

楊雪婷眼神一厲，拔劍抵上他的心口："找死。"

"楊雪婷，"謝長安不躲不閃，"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你嗎？"

他輕笑，"因為你是這宮裡唯一真實的人。恨就是恨，怒就是怒，從不掩飾。"

楊雪婷的劍尖微微顫抖："閉嘴。"

"三年前那一戰，你本可以殺我，卻留了手。"謝長安繼續道，"為什麼？"

"因為陛下要活口。"楊雪婷冷聲回答，"擋了陛下路的人都得死。你，也不例外。"

謝長安大笑，笑聲牽動傷口，咳出一口血："好一個忠心的錦衣衛！"

他突然壓低聲音，"那如果有一天，陛下要你殺明妃呢？"

牆外的姜若彤心頭一跳。

楊雪婷的劍瞬間刺入半分："挑撥離間？"

"隻是好奇。"謝長安忍着痛，"你們錦衣衛，到底有沒有心？"

程曼琳突然出手，一枚銀針紮入謝長安的穴位。他頓時痛苦地弓起身子，卻咬緊牙關不發出聲音。

"繼續。"程曼琳冷聲道。

姜若彤看不下去了，示意李志浩帶她離開。走在回宮的路上，她腦海中回蕩着謝長安的話。

如果有一天，陛下要殺她...這個念頭剛起就被她壓了下去。不會的。謝聿對她那麼好，那麼信任...

"娘娘？"李志浩擔憂地看着她，"您臉色不好。"

姜若彤搖搖頭："沒事，回去吧。"

永壽宮内，謝聿已經等在那裡，見她回來，放下手中的奏折："滿意了？"

姜若彤點點頭，靠進他懷裡，謝聿身上淡淡的墨香讓她安心，那些陰暗的思緒漸漸消散。

"陛下會一直對妾身這麼好嗎？"她突然問。

謝聿挑眉："怎麼突然問這個？"

"就是...突然有點害怕。"姜若彤輕聲道，"這深宮裡，什麼都可能發生..."

謝聿擡起她的下巴，直視她的眼睛："朕以天子之名起誓，隻要朕在一日，就無人能傷你分毫。"

這句話重若千鈞。姜若彤眼眶發熱，主動吻上他的唇。

謝聿反客為主，将她壓倒在軟榻上。

他語氣帶着自己未察覺的沙啞：“彤兒……可以嗎？”

這聲變故來的突然，他以前雖也愛和自己親熱，但是可從沒提過這種事，姜若彤看着他見紅的耳尖，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可以。”

窗外，一輪明月高懸。而遠處的暗衛司裡，謝長安的慘叫聲久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