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來的木倉！

别沖着人！咱家賠不起！

“啊！殺人了！”被姜奶奶拿槍指着的岑老太太抖若篩糠，此刻姜奶奶的眼神像極了姜知年，冰冷鋒利，看她不像在看活人，反而像是一具死屍，她毫不懷疑，這老瘋子是真的敢殺人。

“他七娘，你把……”

“你說！你是不是在胡說！年年明明是我撿到的！不是偷的！”姜奶奶一說話依舊稚氣十足，隻是槍架在肩窩處，牢牢端着。

“對……對……我胡說……”

“我明明在溝裡撿到的……撿回來都快燒壞了，有财還說活不成了……是不是你們丢的年年！”

“不是……是！是！”那老太太還想狡辯，姜奶奶怼她更近了。

“你為什麼要扔年年！你們不知道她生病了嗎！”

“知道……知道……就是病了沒錢治才……”

楊君梅憤怒不已，這都什麼人！怎麼還有臉來認親的！她都想給他們來兩腳！她又想跳，這回倒是沒人摁她了，全在姜奶奶身邊——這個姿勢，這個架勢，熟練地令人心慌，急得大家團團轉。

林驚語快被吓死了，她把奶奶扶進去哄，她一會兒就消停了，還以為哄好了。

姜奶奶乖乖坐着，她就扒在門邊聽動靜，連她從哪拿的槍都沒注意到，等她知道姜奶奶已經推開她自己開了門，她想奪都奪不過來。

“奶奶，沒事了，把槍放下。”姜知年過來，輕聲安撫着。

姜奶奶稍稍放松了下，看了眼姜知年，嘴角癟下去，有些委屈，她看着姜知年朝她走來，本想松開手，突然想到什麼，重新瞄準。

“不對！你是故意的！你們把她打死了，不對，快死了！有财說是傷口感染了，是不是你打的！”姜奶奶想着想着眼淚都出來了，大聲吼着。

“不是我不是我……她爹媽打的……不是我……”

“死老太婆，我打死你，你還敢說不是，我家三兒找到你們村裡問過，你們一家沒一個好東西，那娃娃抱回來的時候一身的傷，新的舊的疊滿了，才四歲的娃娃，你們就讓她給一家子大的小的做飯洗衣裳，做不好就是一頓打，一家的豺狼，一家的黃世仁！都該拉去勞改！”

還敢狡辯！陳奶奶氣急了，她又掐又擰，掐得岑老太太哀哀叫。

“她該死！”岑母滿臉淚痕，眼神陰森，用仇恨的語氣說道，“一生下來就害死她弟弟，又克死她爺爺，我可憐的兒啊！憑什麼這個賤女子不去死！我最可惜就是沒把你扔到糞桶裡漚肥，把你養到……”

她沒機會再說，柳月娥回來了，一路跑回來還沒喘順氣，聽到這話就沖過來拉着岑母的頭發拼命扇她：“個死女人，你自己兒子養不活你怪别人……”

村裡人上前拉架，圍了一堆硬是隻聽到啪啪的打臉聲和“月娥”“算了”的勸解聲。

岑父不知什麼時候爬了起來，弓着腰要來拉偏架，驢蛋“啊啊”叫着沖過去，把他頂翻，岑父站起來拉着他想要抽他，又被身邊的村民和知青抓住手腳，能動的岑家人都沖上來，場面一度混亂。

“啪！”

一聲槍響，全場安靜了。

岑家老太太癱倒在地，身下淌出不知名液體。

陳解放抓着姜奶奶的手，槍口朝天頂去，聽到槍響他才松一口氣，奪過槍，看姜知年還愣在那裡，不由歎氣，唉，到底還是個孩子呢。

他是趁姜奶奶分散注意力看人打架，出其不意撞了一下，奶奶的，吓死他了，姜家老婆子這手指就沒從扳機上下來過，還好他沒第一時間奪槍！

姜奶奶掙脫，也不管自己的槍了，跑到姜知年身邊，掏出手絹拂上她的臉，姜知年感受到她的動作，摸了把臉，才發覺自己不知何時已是淚流滿面。

“都住手！”陳解放大吼，這特麼看人沒事怎麼又打起來了。

這聲效果不佳，他又把槍豎起來，扣扳機。

？怎麼沒用？

噫，年紀大了容易忘事，他拉一把槍栓，彈殼退了出來，沒子彈了，瞪一眼姜奶奶，算你識相。

他氣沉丹田，卯足勁吼道：“都給老子住！手咳咳咳——”

雖然有些拉胯，這聲卻實打實見效了，至少人都閉嘴了。

等他咳完，看着這幾個衣衫淩亂身上帶傷的外村人，稍感滿意，這還像點樣子。

又瞪本村人，一群廢物，不知道早把他們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