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代培養罐隻存活了一個劣質品,明明古代種那麼強大的基因卻無法融入人類體内。”來人幽幽的歎息,“議會那邊已經不再提供資金,判了我們死刑。”
“不如,讓這個擁有兩□□官的劣質品用人工繁育的方式産出我們想要的新人類怎麼樣?”被逼上絕境的實驗工程師提出了一個未知後果的方案。
“ta的身體很脆弱,恐怕無法存活到新人類的誕生之日。”
工程師孤注一擲的說,“那就提前讓新人類成熟。”
于是,在短短幾十天的時間内,生活在綠色熒光液體中沉睡至今的劣質品,被剖開的肚子裡連接上了一個新生命,那是經過瘋狂工程師提取多個古代種最優良基因與人類基因培育出來的不穩定産物。
沉睡中的劣質品看見,聽見,接觸到了微弱的心跳聲,繁衍族群的職能使ta提供了充足的養分給擁有自己血脈的後代。
“媽媽......”漸漸長出四肢的人型生物在心底呼喚。
Ta并沒有回應,陷在自己遙遠時期的回憶。
雖然催熟使得他滿頭白發,直接跳過了成長期,但是戰鬥力驚人的強大,身體素質也遠超常人,可以說是天生的戰士。
議會在檢閱了實驗虛假的記錄後,充滿期待的撥款希望能早日量産這類強大的戰士。
工程師直接采取了第二代新人類的完美基因,批次生産。
但可惜都沒有第二代那麼強大,于是他把目光再一次瞄準了第一代的劣質品,想再采取一次人工繁育的方式生産,隻要再成功一個就說明實驗的可行性了。
“媽媽......”白發的戰士揮舞着手中的長刃一步步走進實驗室最深處。
渾身鮮血的他癡迷的看着依然沉睡在記憶裡不肯蘇醒的媽媽,砸開了培養罐透明壁,将人掠走。
同時,批量上産出來的戰士還未參加前線就已經叛亂,将議會搞得頭痛至極。
緩緩睜開眼睛的塞西同時具備暴戾和悲憫的氣質,紅到發黑的長發隻有在發尾才能看出一抹猩紅,眸子是如湖水清澈的藍綠色,臉頰斑駁着樹枝狀若隐若現的瑩綠色蟲紋。
“媽媽,“白發戰士用臉貼上他的膝蓋,親昵喜愛的喊着媽媽。
接收記憶半天才認清狀況的塞西将他撥開,心想我的種群早就滅絕了,你隻是個基因混合的産物,亂認什麼關系。
“媽媽,我們結合吧。“白發戰士又湊了過來,半跪在塞西腿邊求歡。
重來一世的塞西并不想承擔母職,而且上一世的蟲族身體也不需要他親自參與生育,隻需要在建立孵化室成功之後把精神力延申過去放開權限就行。
再說了,結合生出來的後代,混了那麼多亂七八糟的種群,塞西一點也不喜歡,包括跪在他腿邊的這個。
塞西摸摸全身上下用以适應這具身軀,一個眼神都沒有施舍給對方。
“媽媽不喜歡我。”喀羅深紅的瞳孔交織着各種負面的情緒,遠古的本能和人類的記憶互相厮殺,過了良久,他杵着長刃漸漸站了起來,兩米多的高大身軀幾乎觸及天花闆。
塞西被他的陰影擋住,覺得被冒犯到了,手揮了過去,被抓着手腕提了起來,一米七左右的柔弱身體滞空,腳趾距離地面還有一點空間,柔順的長發垂落地面。
“滾。”塞西吐出這個字,氣憤的眼睛都染上绯紅。
“媽媽,“喀羅低聲呼喚,聲音沙啞又眷戀,他雖然依賴着對方,還未出生就愛着媽媽,但被對方多次拒絕,無法克制的憤怒湧上心頭。
“滾開。“生來就是族群掌控者的塞西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
“别拒絕我。“喀羅極力壓制流淌在血液中的殺戮欲,悲傷的說。
塞西罵道,“放開我,你這個雜種。“
喀羅一字一句說,“我,不,是。“
他對生命中唯一感受過的溫暖怔怔的訴說,“媽媽,我們是同類。“
“你就是個雜種,你根本不是我的同類,我的同類早就死了,你隻是個基因混合出來的怪物。”塞西冷笑。
“媽媽,我們一起誕生新的族人吧。”喀羅把他壓在了床上,俊美的臉上表情執拗,将長刃放在了床頭。
“不可能。”塞西在他身下掙紮。
但喀羅不想聽那些傷人的話,隻想交合生孩子。
終于是怕了的塞西才想說一下軟話,哄騙對方。塞西咬着後槽牙去摸對方的發頂,柔軟的白發在他手心猶如絲綢般的質感,他放柔了聲音說,“乖孩子,你先放開我。“
喀羅感受着發頂的溫柔撫摸,身體放松的撐在塞西身上,語氣執着,“不放。“
“好孩子,你叫什麼名字?“塞西能感知到他已經被自己安撫住了,溫聲細語的開始攻破他的心防。
“喀羅。“
緩慢控制住喀羅精神的塞西聽見他内心重疊回響的媽媽,隻要對他好一點點,對方就會打開心防,安靜乖巧的露出心裡最柔軟的地方交給自己。
“你不能傷害我,不能忤逆我的心意,要保護好我,把我看的第一重要。”塞西輕柔的說,緊繃着自己,一旦對方有反抗的表現,就立刻用精神力在喀羅的内心世界掀起精神風暴,摧毀他的意志。
“是的,媽媽。”喀羅毫無反抗的全盤接受,溫馴的看不出剛才暴躁的模樣。
塞西松了口氣,不好馬上翻臉,皺着眉說,“從我身上下去。”
喀羅面容掙紮,硬扛下驟痛,艱難的回答,“媽媽,我們結合吧。“
這個念頭居然壓下了所有的命令,使他無比堅持。在内心世界沒有防備的身體,被野蠻的拷打如針紮水溺的刑罰,也絕不松口。
塞西不敢再刺激他,擔心他會沖破自己設下的枷鎖,于是手挽着喀羅的後頸,又恢複成了溫柔可親的表象,此時天藍色的眸子注視着深紅色躁動的瞳孔,輕聲說,“你也可以誕育我的後代,不是嗎?“
蒼白的手揉了揉對方腹肌,不帶有情欲的動作告訴喀羅,這裡也能作為繁育的溫床。
“我真的可以生下媽媽的孩子嗎?“喀羅略微激動的問。
“當然可以了,你是我的後代,自然有資格為我繁育族群。“塞西淡漠的說。
喀羅又問,“我該怎麼做?媽媽。“
塞西看了一眼喀羅,心想差點吓死我,看着那麼積極,原來你不知道怎麼做啊。
“閉上眼,把一切交給我。“塞西和喀羅交換了上下的位置,看着他閉上了雙眼,一隻手往床頭的位置摸索。
喀羅的全副心神都在兩人接觸的地方,媽媽正坐在他的身體上,肌膚是那麼的柔軟,絲毫沒注意到猛地破空聲。
長刃在塞西手裡也沒有削弱半分殺傷力,鋒利的刃尖穿過心髒牢牢的把喀羅釘在了床上,溫熱血液很快浸濕了慘白的床單,蔓延到了塞西披散着的長發,為上面染上了血腥氣。
“媽媽....“喀羅想起身伸出手想去撫摸對方冷漠的臉,身體每起來一公分,就穿過刃面一公分,最後他伸手拔出長刃,血液濺射在了塞西的臉上,為他精緻的相貌增添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危險魅力。
“我還會來找你的,媽媽。“喀羅深深地凝視,最後閉上眼把對方的相貌烙印在心底。
“廢物。“
塞西拿起長刃,赤腳下了床,血色腳印走出了房門,走進了陌生的後世。
這是一個邊陲的小鎮,因接壤鄰國而變得繁榮一時,也因此成為了最先燃起硝煙的戰場。
割斷了長發的塞西手提長刃,身着一件咖色的長風衣,内裡是襯衫長褲,他沉默的看着故土,惋惜着已經是一片黃土的平地,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在離他三百公裡外的前線,黑色短發的戰士忽然閉上眼,再睜開,深紅瞳孔望着塞西離開的方向,臉上露出欣喜的神情。
“嘿!”年輕的金發男孩沖着塞西打招呼,見塞西看了過來,有些難為情但勇敢的說,“我可以認識你嗎?”
塞西搖搖頭,偏柔美的外表讓不少人認為他是個女的。
“你要去哪裡?”利姆斯不死心的問。
“我不知道。”塞西用着能明顯聽出性别的聲音說道。
利姆斯大驚失色,“你是男的啊?”
塞西藍綠色的漂亮眸子瞥了他一眼,“是的。“
利姆斯捂着心髒跌跌撞撞往後退,扶着牆緩了好一會,又沒忍住去看一眼那人,卻發現他已經走遠,想追上去,已經沒有了勇氣。
“或許我該找個地方住着,去品嘗各地的美食,享受身為人類的生活。”遊離在人類之外,站在噴泉旁的塞西看着人來人往,自言自語。
一隻白鴿飛到了他的肩頭,歪頭用深紅的眼睛貪婪凝視塞西。
塞西拍了拍自己的肩頭,趕走了這隻突然闖入他周遭的鳥,覺得如果定居下來可以養隻毛發蓬松的貓。
那麼,賺錢是他的首要事情了,從來未因缺錢煩惱的塞西一時間想不出賺錢的方式。
轉身離開的塞西突然被叫住。
“别走。“一位手臂夾着畫闆的男人急忙喊到。
塞西轉身,不太愉悅的心情卻沒顯到臉上,因為對方給了他一份工作。
“我想聘請你做我的人體模特。“男人身體不太好,跑了一小段路都累的挺不直腰,氣喘籲籲的對塞西說。
“包吃包住還給錢?“塞西上下掃視看着還算體面的畫家。
“是的,我很有錢的。“畫家拿出皮夾,裡面鼓鼓脹脹,手上戴了三個閃着光彩的大鑽石戒指。
“那走吧。“塞西把長刃收了回去。
畫家住的地方在城鎮的中心。
塞西跟着他上了馬車,覺得這個時代真的很有意思,人們穿着有的時尚,有的古典,馬車和蒸汽車行駛在同一條道路上,騎着巨鳥的人和以蒸汽為動力的飛艇先後掠過天空,郊外的人類還在地裡刨食,城鎮的人卻認為不吃飯是時髦,他們崇尚享用各種食物的提取物。
戰場上,持有冷兵器和熱武器的士兵朝着對方互相攻擊,有地位的人受傷之後用治療倉和治療膠囊恢複,斷肢後接上仿生學義體,普通的士兵還是用着繃帶和合成藥緩慢治療,斷了腿就真成殘廢了。
科技上,工業和軍事互相影響,所有人都在追求更強大的個體,導緻武器方面落後的像原始人在用燒火棍打架。生物學較為發達,從地縫裡挖出的類人形蟲族被科技家稱作古代種,對死透了的古代種大膽研究,瘋狂的與人類基因混合,奇形怪狀的人類形态層出不窮,塞西有的都認不出是來自蟲族的哪個種群。
有時候看見博物館裡的蟲族屍骸,塞西都會覺得想笑,完全體的蟲族被科學家們認為是古代種飼養的戰鬥夥伴,類人形的古代種則是他們的祖先,隻是慢慢退化成了現在的樣子。
甚至有些早被研發出來的混合産物完全就是人類的模樣,畢竟是以人類的審美加入古代種基因借此繁育出最完美的人類,然後這些産物深信不疑自己确實是人類。
但有着塞西血脈的這一支蟲族和人類混血,因為塞西的精神引導,所以沒被洗腦,反叛成獨立的存在。
不過塞西沒管他們,亂七八糟的玩意,看着就煩。
“媽媽......“陰魂不散的聲音呼喚着塞西,塞西手動屏蔽了那道聲音,走進了像是城堡的尖頂房子。
經畫家科雷希姆介紹,這棟房子是家族房産,目前在他哥哥的名下,兄弟兩上半年住在這,下半年回坦城。
“我叫塞西。“塞西微微一笑,對于有利用價值的人類他并不會吝啬友善的微笑。
科雷希姆近距離看着毫無瑕疵的臉頰,被似乎天生微笑唇的紅色唇瓣迷住了目光,很沒有志氣的說,“你别這樣笑,我受不住。“
塞西撫摸着發尾,斂住笑容,“我的房間在哪?”
“在樓上,我帶你去。”科雷希姆揮開上前來的女仆,親自領路。
古典的房間内飾,各式家具看着有幾百年曆史了,隻有挂在卧室牆上的畫作嶄新且突兀。
見塞西的視線落在了那副畫上,科雷希姆暗帶自傲的說,“這是我兩年前畫的。“
“畫的不錯。“塞西移開眼神,沒多大誠意的捧了他一句。
“要吃下午茶嗎?“科雷希姆聽出他的漫不經心,有些失落的轉移話題。
“不用,直接工作吧。”塞西喜歡純粹的生命能量,前幾天進食過,現在還不太餓。
“那你洗個澡,換新衣服過來畫室找我吧。”科雷希姆退出房間,讓女仆站在門口一會領着塞西過來畫室這邊。
塞西洗了一個澡,穿上了提前準備好的衣服,站在鏡子前觀賞。
很典雅的一套衣服,上衣的袖口和領口都堆疊着白色蕾絲的,褲腰是綁帶的,褲腿收緊,顔色極為豔麗,也十分貼合塞西的氣質。
科雷希姆眼前一亮,騰出一張靠椅給塞西,看他還濕着頭發,不禁拿了條毛巾走上前。
塞西扭頭避開,水珠滴落在他眼尾慢慢滑落,精緻到即使湊到面前也挑不出一絲瑕疵的臉對科雷希姆再一次造成了巨大的沖擊。
科雷希姆心想,就算是自己哥哥,最完美的新人類,長得也不如對方的一半。
“你.....擦一擦吧....小心着涼。“科雷希姆遞出毛巾,言語結巴。
“謝謝。“塞西接過毛巾,擦拭頭發,禮貌的道謝。
“我隻要坐着就可以嗎?”塞西問。
科雷希姆回他,“你要是坐累了,可以站起來走一走,我會盡量畫快一點的。“
“嗯。“塞西随性的翹着二郎腿,慢條斯理的梳理又長長了不少的發絲,無聊的給頭發編出了一條麻花辮又散開。
“塞西,你是哪裡的人啊?“科雷希姆畫着畫着,瞅見他無聊,分出心神和塞西聊天。
“卡司鎮。“故土現在的地方。
科雷希姆握畫筆的手一頓,憐惜的看着塞西,“那裡已經被戰争摧毀了。”
“是啊,我無家可歸。”塞西随口說道。
“那你接下來要去哪嗎?”科雷希姆豎起耳朵等待他的回答。
“還不知道呢。應該是找個比較安靜的地方定居,再養一隻毛發蓬松的貓。”
科雷希姆聽到這個回答邀請他住在自己家,“我哥的朋友有養大貓,來之前已經下了崽,我讓他帶一隻幼崽回來吧。”
“這方便嗎?”塞西學着人類說客套話。
“當然方便了。”科雷希姆生怕他拒絕,連忙說,“你放心的住在這就行。”
塞西又對着眼前平平無奇的人類男性笑了笑,說,“那麻煩你了。”
科雷希姆咽了咽口水,埋頭畫畫。
幾天後,一個大的籠子被運進城堡,塞西下樓的時候聽見了像是龍一樣吼叫的奇怪心聲,走到一樓,他的目光掃過看見了那個擁有奇怪心聲的混血種。
接近一米九個子的男人站在和他差不多高的籠子前,抱出來了一隻毛茸茸的白色小老虎。
赫希轉身,英俊的外貌奪走了周圍人的視線,科雷希姆卻一眼就看見了剛到樓下的塞西。
“哥,你說的大貓就是老虎嗎?“他埋怨的說,想着在塞西面前搞了個大烏龍有些丢人。
塞西抱過小老虎,揉了揉小老虎的耳朵,對科雷希姆的哥哥說,“很可愛的貓呢。”
在赫希手裡不敢掙紮的小老虎到了塞西的懷裡也不敢掙紮,就是塞西還沒它重,抱了一會就把它放在了地上。
“你看着很眼熟。”赫希的聲音像大提琴般深厚,語氣不像是在搭讪,倒像是在和故人打招呼。
塞西仔細看着他的臉,在綠色瞳孔裡找見了自己的身影,但搖搖頭,“我不認識你。”
“很抱歉,是我冒昧了。”赫希忍下心裡的悸動,轉身離開。
哥哥在場時候的科雷希姆自卑極了,連插入兩個人說話都覺得打擾,他蹲在地上去抓小老虎肉墊,低調的像是無處不在又沒有存在的空氣。
把貓送到就得走了的赫希,上車前回頭望着那抹身影,心跳劇烈。
“我一定認識他,或許是前世。”他喃喃道。
塞西沒檢測出對方體内存在自己的血脈,那就不可能和自己有關,應該是他蟲族基因裡殘留着追逐母巢的意志驅使赫希對自己有好感。
畢竟這年頭,就剩他一個還活生生的蟲母精神體了。
但塞西不想光複蟲族,因為目前有限的精神力控制不了混血種的蟲族們,很容易遭到反噬。
更有可能會被對方強行求歡,用現在的身體充當母體繁衍種族。
蟲族有兩個本能,一是侵略,二是繁衍。
他們擁有極強的戰鬥天賦,同樣具有旺盛的繁衍欲望,不過隻要精神體足夠強大,那就不會出現以下犯上的事情。不過精神體隻能壓制本種族,一旦遇到其他種族,那也是無用的。
但現在滿地的混血種身體裡不知道混了多少個種族基因,他們有自己的思想後就更難操控了。
塞西歎息,有自己血脈的後代以及後代的複制品們既是雜種又是逆子,正兒八經戰鬥打不過,用精神力控制也比較困難,隻能先禮後兵,趁逆子不注意刀了他。
科雷希姆看着莫名歎氣的塞西,強抱起昏昏欲睡的小老虎吸引對方的注意力。
塞西揉揉不掉毛的小老虎,相似的手感想到了曾經摸過的某個白毛,瞬間不喜歡大貓了。“你留着養吧,我養不起它。”
“我給你養。”喜滋滋的科雷希姆叫來仆從,把小老虎塞回籠子裡。
難得的好晴天,科雷希姆拉着塞西到草坪曬太陽。
穿着柔軟襯衫的塞西躺在草坪上,用一本書遮住臉,曬着充滿光熱的太陽,驅散了全身的寒涼。
科雷希姆輕手輕腳的躺在塞西身邊,不起眼的棕發在陽光下變成甜蜜的焦糖色,他不想打擾平緩呼吸似乎睡着了的對方,于是放慢了呼吸,側着身子,小心注視着被書擋住的面容,覺得此刻很溫馨。
自卑也讓陽光驅散開了。
精神世界離着越來越近的厭煩聲音使得塞西想搬家了,一旦他在某個地方停留太長時間,複制品們就會尋來,想讓塞西重新擔起壯大種族的職能。
塞西曾經想過和他們說清楚,讓他們自己玩去,但沒想到複制品們繼承的是喀羅的記憶和執念。談不攏的塞西騙一個殺一個,但上次來的那個複制品武力值有點高,塞西沒打過,跑走了。
這次要是戰鬥力更強的複制品,塞西打不過更跑不過,就得被抓着生孩子了。
所以,塞西要離開這個舒适的城堡,開始流浪了。
聽到塞西離開的消息,科雷希姆顯得很暴躁,他質問仆從為什麼不攔下對方。
“塞西大人看着隻是出門去買點東西,什麼東西都沒帶,是女仆為他打掃房間的時候看見書桌上寫着一封信才意識到塞西大人的離開。“仆從瑟瑟發抖的說,心道暴躁的二少爺根本就沒有改變。
科雷希姆寫信給哥哥,希望對方能把塞西帶回來。
赫希收到信本來不想管這件事的,但科雷希姆的用詞很誇張,像是見不到塞西就要死了一樣。他對自己這個從小各方面就不是很出衆性格暴戾急躁的弟弟,隻有一點點兄弟情誼。
赫希猶豫一下之後,他還是幫忙了,畢竟萬一科雷希姆死了,家族就沒人能生孩子。
新人類唯一的缺點,後代堪憂。
塞西步伐輕快,和流浪詩人學了幾首曲子,唱的時而歡樂時而悲傷。
赫希帶着一隊輕裝人馬攔在了他身前,率先下了馬,說,“跟我回去吧,塞西,科雷希姆很想念你。”
“我給他留了信,說我要繼續我的路途了。”塞西不想拿出長刃,因為他有極大可能打不過這個龍吼般心跳聲的混血種。
“可是科雷希姆希望你回去。”赫希一步步走了過來。
塞西一步步後退,但輕裝騎兵已經将他包圍,阻擋了他四面八方,不留一條後路。
在挨打一頓被抓回去,和直接被抓回去的選擇中,塞西果斷選擇了後者。“我跟你回去。“
赫希朝他伸手,讓他坐在了自己的馬上,随後翻身上馬。
這個姿勢的塞西很想捅赫希一刀奪馬逃走,細想了一下搶馬逃走的成功概率,塞西忍住了。
“别動。”赫希有點不适應帶人騎馬。
塞西安分的應道,“我不動。”
“聽說你是卡斯鎮的居民,你多大了?“赫希放慢了騎馬的速度,空閑的問。
“十六。”塞西随口說了一個數字。
赫希細看了一眼塞西的面容,說,“難怪看着這麼小。“
“.......“塞西沒有辯解自己如今的高齡,一言不發望着前方。
赫希把塞西押送回城堡已經是深夜了,科雷希姆站在門口等的望眼欲穿。塞西沒有搭理湊上前來的對方,直接上了樓。
科雷希姆尴尬的笑了笑,問哥哥要不要留下來休息一晚上。
赫希倒是不用休息,但跟着他的部下和馬匹得修整才有精力出發,于是他帶着人分散住進了一樓的空房間中。
塞西閉着眼躺在床上,等着一切都安靜下來以後,他掀開被子,收拾起随身物品,把長刃貼身,拿起鈔票放在胸前的口袋,全身沒有會發出聲音的物件。他光着腳從二樓的窗戶一躍而下,腳踩在草坪上輕的像一陣風。
沒睡着的赫希站在窗前,看見了塞西下落在自己面前的全過程,眼疾手快的打開窗戶拉住了對方。
“你還沒睡?“塞西被扯得踉跄,震驚的問。
赫希平靜的把煙頭摁滅,将人從窗外扯進了屋裡。
“你又要走?“他質問。
塞西面露難色的說,“我有個仇敵,他追殺我,我不走不行啊。“
“仇敵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赫希問的仔細,似乎想幫塞西解決仇敵。
複制品每次不一定相同模樣,名字塞西也不清楚,隻能含糊的說,“我的仇敵不是一個人,他們是一個組織。“
赫希追問,“組織的名字?“
“不知道。“塞西編不出來。
“你留在這,來一個我幫你幹掉一個。“赫希說的很自信。
但塞西不能這麼自信,萬一複制品強的連赫希也打不過呢?到時候被甕中捉鼈了。
“你就放我走吧。“塞西苦苦哀求。
赫希搖頭,“科雷希姆不想你離開。”
塞西辯說,“我和他是正經的雇傭關系,他請我來做他的人體模特,我現在不做這份工作了,你們不能強迫我留在這。”
“你能說通科雷希姆,我就讓你走。“赫希準備帶着塞西去找他的冤種弟弟,他心想對方對你沒意思還強求。
當時收到信的不知情的赫希還以為兩人是小情侶鬧脾氣,一個氣跑了才插手的。
“那我盡量。“塞西對自己使用精神力勸服普通人類的信心還是有的。
可憐的科雷希姆看見哥哥和塞西一起從房間出來的場面人都氣炸了,他像個原配捉奸在床一樣的咆哮,“你們為什麼睡一起?”
“對,我們睡在了一起。“塞西抓住了一閃而過的契機,搶過話頭,手臂挽上沒及時反應過來的赫希。
赫希想開口,但覺得這樣斷了兩人的孽緣也不錯,就閉上了嘴。
這一幕落在科雷希姆眼中,那就是兩人勾勾搭搭,确有其事。他幾乎用了全身力氣打了赫希一巴掌,嘴唇氣的發抖。
赫希硬挨了這一巴掌後,瞳孔猛地豎起,像是蛇類生物般的眼睛吓了科雷希姆一跳,他是第二次看見這雙眼睛了,人退後幾步。
站在赫希身後的塞西不明白科雷希姆像見到兇殘野獸一般吓得後退。
處在兩人中間的赫希閉上眼,再睜開眼還是冰冷的豎瞳,什麼話都沒說,轉身拉着塞西離開。
回到房間的赫希站在窗前,“明天我送你離開。”
“謝謝你。”塞西坐在床邊,輕聲緻謝,無用的人類禮儀他學的還挺好。
兩人久久無言。
赫希從窗戶的玻璃反光觀察塞西把玩自己的頭發,用綢帶在耳側把頭發紮成一束垂在胸前,長短不一的發絲在他臉頰左右飄動,為他本就柔美的面容增加了少女風情。
我在胡思亂想些什麼?赫希覺得這樣想是對少年的唐突,卻忍不住目光緊緊追随着窗戶上的人影。
“你覺得我是怪物嗎?”話一出口,赫希就想收回,可他真的想得到一個答案,哪怕是陌生人的回答。
人類自己創造出了怪物,又害怕不同于自己的存在。塞西尋思瞳孔豎着就是怪物了?那他億萬年前是什麼?怪物中的怪物嗎?
塞西出于蟲族正常的審美真誠的說,“很美。”
他聽見自己說完這句話後,對方心跳慢了一拍,原本如龍吼的狂暴心跳聲漸漸變得舒緩平和,似乎自己的這句話把對面rua順毛了。
赫希漸漸轉過身,豎瞳注視着塞西,想在他臉上看出說謊的端倪,但隻有一片真誠,他是真的在誇贊自己不同于旁人,使人害怕之處。
“你不覺得很有魅力嗎?強大且冷血的威懾着獵物。”塞西都有點生氣了,這麼漂亮的豎瞳,人類真是不懂得欣賞的生物。
赫希輕輕的說,“他們都覺得害怕,表面上說我是最完美的新人類,背地裡卻說我是隻無情的怪物。“
塞西安慰他,“那是他們不懂。“
“你也是怪物嗎?“赫希走上前,被塞西評價強大且冷血的金綠色豎瞳鎖定着塞西。
塞西沉默了一下,覺得沒必要在這點上說謊,他坦率的說,“我也是怪物。“
“果然,你和我是一樣的存在,”赫希坐在他的身邊,說着傷人的實話,“不過你太弱了,我有點不确定。”
“我曾經很強。”塞西嘟囔了一聲,臉頰氣鼓鼓的。
赫希很鄭重的說,“跟在我身邊吧,我會保護好你的,你的仇敵找過來,我幫你殺了他。”
塞西有點心動,但還是搖頭,“我怕你打不過,拖累了我。”
赫希被他說的有點不自信了,“你的仇敵都很強嗎?”
“是越來越強。”塞西糾正他的形容。
赫希隻能為他祈禱,祝福他,“你一路珍重。”
“我會的,多給點鈔票給我。”塞西伸出手。
很久沒碰見能聊的這麼投機的人了,而且還不饞自己身子,不逮自己生孩子,要是再強一點就好了,塞西在心底遺憾。
“我隻有卡,你可以刷我的卡,各地都能用。”赫希從身上掏出一張印着家族徽章的卡交給塞西,“有我可以解決的麻煩盡管找我。”
“我到時候應該怎麼找你?”塞西真誠發問。
“我給個地址給你,有事寫信,”财大氣粗的赫希補充了一句,“卡裡錢很多,随便用,沒有密碼的,但如果刷不了卡的地方還是準備點現金在身上。”
“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塞西被他感動了,“就是你再強一點就更好了。“
“我會的。“赫希心想今年年底回到坦城,家族就會讓他再融入一份據說是很高匹配度的古代種基因提高身體素質,到時候就會變強可以保護自己的好友了。
“加油,“塞西友好為他打氣。畢竟以赫希當前的身體來講,各方面都已經達到了他的天花闆,再提升也提升不到哪去。
兩人共騎一匹馬來到城外,赫希将他在大路旁邊放下,然後策馬離開。
塞西看了眼主幹道的其他幾條分支,選了一條最偏僻的小路前行。
在他走後不久,長得和喀羅一模一樣的白發戰士背着長刀順着塞西走過的道路前進。
塞西拿着長刃不知道該怎麼打,似乎一點赢面都不存在,對方的刀似乎有自己整個人那麼長,而自己當初順手拿走的長刃還沒有對面刀一半長。
兩人對峙的站了一會,誰看了不得誇一句塞西勇氣可嘉,敢于朝對面亮刃。
“媽媽......“喀羅冥頑不靈的叫着這個稱呼,他是真心邀請塞西的,”我們去創造新的世界吧。“
塞西沉默的轉身,腳步越來越快。
喀羅像隻剛出生睜開眼認準了母親的鴨子,小步伐跟在塞西身後,親昵的叫着媽媽,似乎完全忘記了被塞西捅穿心髒死了一次的經曆。
隻能閉緊自己嘴不去刺激喀羅的塞西甩也甩不掉對方,隻能想着哄騙的法子好讓對方别跟在自己身後。
于是他又一次調整笑容,和喀羅溫柔的說,“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買點東西,馬上就回來。”
“媽媽,你還會回來嗎?”喀羅對答案心知肚明,卻站在原地乖乖等待,眼睛直直盯着塞西水天藍色的眸子問。
“我會回來的。”塞西肯定的說,人很快就沒了身影。
喀羅等到天黑,也依然站在原地。
最後看着天空中出現的太陽,喃喃,“你又一次丢下了我。”
“塞西...”
這個方法第二次沒可能奏效,但第一次絕對是好用的。
塞西肆無忌憚的揮霍着喀羅對他的信任,一次次傷害着喀羅,但沒辦法,他隻能像一個瘋狂的賭徒,把所有的籌碼都壓上賭桌,隻要喀羅逮住他一次,他就得和喀羅對賭,□□一把。
喀羅可以輸無數次,但塞西輸不了。
喀羅似乎沒有上限的變強,饒是塞西也得為每一次見到更強的他瞠目。塞西猜測他應該是有選擇性的吞噬其他種族基因來使得自己增強,因為剛才和喀羅見面時,塞西清晰的感知到自己血脈已經被擠壓到邊緣位置。而這也會造成不太妙的一種情況,塞西将無法通過感知他的心聲逃亡躲避,但反向感知很精确的喀羅很容易抓到塞西,另外混合更多種血脈的喀羅也會擁有自己更豐富的情感和認知,變得越來越難控制。
估計下次見面,塞西就會無計可施了,已經汗流浃背的他得提前想好退路。
總不能把自己洗幹淨在床上等喀羅吧,那還不如一刀捅死自己。
久違的,塞西躺進了實驗室的生命艙中,有種回到家的安心感,他甚至想繼續沉睡下去。
不過不能這樣做,畢竟他是來參加生物實驗的實驗品,不能像死了一樣的睡在裡面,這會讓工程師們以為他這個實驗品已經報廢了。
塞西報名的這個項目,既不用注入蟲族基因,也不用訓練身體,更多的是對人類本體的研究,為地位高的孱弱的純人類們續命。
反正塞西看着隻是個柔弱的年幼人類,既沒有外在蟲族特征,也沒有絕強的戰鬥能力,在他的壓抑下,蟲族基因也微不可查,是個不可多得的珍貴實驗體。
科學家根本想不到會有蟲族混血偷溜進實驗室隻為安心睡在生命艙裡,隔離開那些逆子們。
“實驗體3190,請問你今天想吃什麼嗎?”穿着白大褂的工程師溫聲詢問。
塞西看了眼工程師手中的菜單沒什麼食欲,他光是吸收培養液中的純生命能量就覺得很美味了。不過人類是需要三餐飲食的,塞西猶豫了一下,照常來了一份甜點和氣泡水,正餐選了雞肉蔬菜沙拉。
“每天吃一樣的不會膩嗎?”工程師失笑。
塞西朝他笑笑,“好吃的每天吃當然不會膩了。”
工程師似乎想揉一揉他的頭,被塞西不着痕迹的躲開了,于是尴尬的誇獎塞西,“你真是個可愛的孩子。”
塞西填志願表的時候身體年齡下調了一點,現在他隻有十二歲,身纖骨幼,面容稚氣,是個無法養活自己唯有獻身實驗項目以求包吃包住的弱小人類幼體。實驗室這邊也願意白養他三四年,等到了身體激素成熟功能可以使用的時候才能研究塞西為何如此獨特,能同時具備男女□□官,或許研究成功後,男女都能誕育孩子,純人類的生育率會有所上升吧。
實驗室處于某個不知名的海島上,常年寒冷,隻有在室内才會感受到溫暖。
塞西在這裡安心的呆了一年,面容稍微長開了些,柔美的像是個不知世事的小天使。不需要經常使用精神力的他瞳孔漸漸變成了淡漠的寶石綠,但與之對視的人都會誤以為他是藍綠色的瞳孔。
“還是實驗室裡呆着舒服。”穿着白色棉質長裙窩在實驗室角落看書的塞西揉了揉眼睛,他在學習實驗室圖書館裡能掌握到的知識。盡管他隻是個實驗品,卻被默認擁有與實驗工作人員相同的權限,因為他已經把身體捐給了實驗室,到了能用的時候是拆是剖都随工程師們的計劃,這輩子沒有走出實驗室的機會。塞西還這麼年幼,長得可愛極了,工程師們都願意給他多一點自由和美好。
喀羅已經不再是獨行俠,他先是瞄準了一個主研究生物的地下實驗室,召集了用自己基因批量複制出來的二代蟲族戰士,将其内的批量複制技術搶到手,再帶着實驗器材和實驗人員逃之夭夭。
雖然複制出來的蟲族戰士有着極強的戰鬥本能和身體素質,但是壽命短的可怕,不算戰争損耗,平均一個戰士的生命長度隻有短短三年。半年成長期後,身體步入黃金時期,各項機能達到頂峰。當初研究他們出來的工程師沒有想過讓這批戰争武器擁有更久的使用年限,所以設置了三年左右的壽命,可惜的是之前喀羅掠走塞西時不僅殺穿了那個實驗室,還放了把大火掩藏逃走的痕迹,再想找到試驗記錄和文件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除非塞西幫忙,因為他是這一支複制品的血脈源頭,可以解開設在複制品身上的枷鎖。
但喀羅找不到塞西,對方就像是失蹤在這顆星球上了一樣,渺無音訊,消失的無影無蹤。
喀羅知道他還活着,塞西在他精神世界内設置的那些話無時無刻不在禁锢着自己的靈魂,并時常處刑自己的靈魂體。
“塞西你在哪,是在無邊的大海上嗎?“喀羅目光投向遠方,心裡還固執的将名字替換成了媽媽,“塞西,我會找到你,把你帶回來的。”
實驗室,塞西交到了和他表面年紀相仿的朋友,一個地位崇高之人的孩子,名叫弗倫,病的幾乎要死,躺在塞西生命艙的隔壁。
但半年了,弗倫還活的好好的,這幾天都能和塞西一起玩抽積木的遊戲。
兩個不大的孩子穿着相同款式的白色棉質長袍坐在彼此身邊,神情嚴肅的讨論晚飯吃什麼。
塞西不想把布丁換成巧克力口味的派,可弗倫強力推薦,說塞西如果不吃那真是錯過了世界上最好吃的甜品。
“真的有那麼好吃嗎?”在實驗室呆了快三年的塞西吃了快三年的布丁,都被推薦的有些好奇了。
弗倫肯定了巧克力派的美妙口感,并成功的讓塞西改主意,把晚飯甜品換成了派。
塞西一口咬下,難以下咽,從此對巧克力這種東西敬而遠之。
他瞧了一眼吃相很香的弗倫,将手中咬了一口的巧克力派給了對方。
弗倫心動的看了眼隻咬了小小一口的巧克力派,艱難的拒絕,“我吃不了那麼多。“
“那我扔了?”塞西作勢要丢進垃圾桶,被弗倫急忙攔住,看對方做賊似的環顧四周,見沒有人注意這裡,接過巧克力派又吃了一份。
“你居然真的不喜歡吃巧克力派啊。”吃過兩份甜點的弗倫打了個帶着巧克力味的飽嗝,不解的說。
塞西回想那個莫名奇怪的味道,都有點打冷顫,直言,“不喜歡,我還是更喜歡布丁多一點。”
“好吧,明天見。”弗倫摸了摸肚子,又開始期待明天的甜點。
等到了明天,弗倫的狀況不太好,沉睡在生命艙裡靠着營養液維持生命。
塞西無聊的要去看書,卻被工程師叫走檢查身體。
最近的檢查很多,隔三岔五的檢查他屬于男性的功能,包括但不僅限于給他播放不同性取向愛情動作視頻,将各類身材的寫真擺在塞西面前讓他查看哪種更符合他的審美,但塞西喜歡看異形,最好是有着流暢金屬類甲殼,殺戮與殘忍并存的純蟲态蟲族,要是能再有一對鋒利的前肢就更好了,他會仔細參詳并在腦内設置記錄參數,等以後有機會了再制作模型陪在自己身邊。
塞西看了好幾次小電影,微微一硬以表尊敬,不然工程師的耐心會消磨幹淨,不利于他的混日子計劃。
“還是年幼,器官不太成熟,或許是同時發育,延遲了塞西對繁衍的強烈欲望,再等等看吧,他還沒有來月經,女性功能方面暫不成熟。”工程師們讨論着這個話題,最終再讓塞西摸一段時間的魚。
至于塞西會不會來月經這件事,頭發快消失了的工程師們倒是沒有想過,畢竟塞西體内有一套完整的生理系統,子宮卵巢發育良好,沒可能會不來月經。
“你知道嗎?”弗倫皺緊了眉頭,和塞西說着悄悄話,“要是治不好,我就隻能去試一試新人類計劃了。”
塞西看了看他的小胳膊小腿,不覺得他能在排異反應下存活,但安慰話還是得說說的,“肯定能治好的。”
弗倫哭喪着臉,一點信心都沒有,“治不好的,我在這裡就是續命。”
“那好歹也是活着。”塞西把手搭在弗倫的手上,兩隻小手上下疊着,給他一點希望,“你看,你現在能一口氣吃兩個派,你要是死了就吃不到了。”
“這倒也是。”弗倫被安慰到了一點,看了眼塞西,好奇的問他,“你能被治好嗎?”
塞西不解,“我沒病啊。”
“那你在這幹嘛?”弗倫不明白他沒生病還要和自己一樣呆在實驗室睡在生命艙裡,沒生病不應該是在外面學習玩樂嗎?
“我簽了自願參加實驗的志願表,做實驗沒死的話,這裡要包我吃住的。”塞西還有些自得,瞧瞧自己找的好工作。
弗倫關心的問,“實驗會危險嗎?”
“應該挺危險的吧,有時候工程師們會想把我解剖肢解了。”塞西卻毫不擔心,他把長刃和一部分身體組織用與人同寬的木箱子裝着寄給了赫希,讓對方幫自己妥善保管着複活點,指不定哪天在實驗室活不下去了,就複活在赫希那。
收到棺材的赫希以為塞西被仇敵殺了,悲痛的埋在了自己家族墓地裡,并時常在墓前放上一束白色的鮮花。
墓地十分安靜,深埋地下的木箱無人打擾,塞西通過覆在長刃上的精神力确定着部分身體組織依然具備着旺盛的生命力,而且正在緩慢生長着軀幹,已經快長到腰那了。
“要不然,我讓我父親送你離開實驗室吧。”弗倫不想好友淪落到那樣可怕的境地。
塞西感覺弗倫會先走在自己前面,于是他拍了拍對方瘦弱的肩膀,好心的說,“我再陪陪你吧。”
“如果我能活下來,我們一起離開這裡。”弗倫輕聲立了個flang。
幾天後,塞西沒被解剖,弗倫已經在被搶救了。
弗倫的父親通過電話得知了這事後,允許工程師為弗倫開啟新人類計劃,但前提是先保留下足夠的精子,以備以後想要孩子的時候可以培育。
新人類計劃實施至今,參與實驗的人不計其數,融合的存活率日漸提升,但生育率卻逐年下降,一百對新人類夫妻生不出一個孩子。
現在隻有子嗣繁多的家族會從嬰幼兒時期就讓孩子融入古代種基因,如弗倫家族這樣子嗣向來不繁盛的,基本上都是在有了後代才會選擇成為新人類,不至于家族後繼無人。
弗倫的情況是沒有辦法,他的父親希望能為他續命到成家有了孩子後再融入古代種基因,好讓身體強健,壽命增長。
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弗倫在十五歲這年成為了新人類,連異性的手都沒拉過就當上公公了。
新人類欲非常低,可以說是幾乎沒有。新人類和純人類□□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物種強行匹配,哪怕同為新人類,也無法互相燃起欲望。
塞西心想那是當然,節肢動物和靈長類怎麼可能擦出火花。而混血種的欲望隻能被他血脈中的種族唯一精神體所操控,新人類混了那麼多種族的基因,哪個種族的唯一精神體都沒可能像塞西一樣詐屍,複活在億萬年後的後代上,導緻他們隻能夠老實禁欲了。
可恨的是,當時喀羅誕生是塞西想為自己找個複生□□,于是默認他直系的權限。
結果沒想到是逆子,也是雜種,根本不聽塞西的使喚,連對方的複制體也不受控制,更服從喀羅的命令。
早知道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讓喀羅誕生下來,讓他胎死腹中。塞西咬着後槽牙,想的入神。
比塞西高一大半的弗倫坐在了好友身邊,沒使用好氣力,長條的凳子翹起了一端,把體重較輕的塞西滑了下來,兩人栽倒在一塊。
弗倫連忙扶起塞西,結果不小心把柔弱不堪的塞西手拉脫臼了,他十分愧疚,“抱歉,我還沒有辦法掌控這股力量。“
塞西按了按鈴,讓工作人員帶他回到生命艙,不再麻煩剛成為新人類的弗倫。
“我們一會再聊。“額頭冒出冷汗的塞西覺得自己手臂一定是骨折了,真是猝不及防被巨力猛地提拉起來,等塞西反應過來之後,劇痛。
過了一周後,弗倫才可以靈活自如的使用筷子不夾斷面條,也可以在和塞西玩抽積木大廈時不動聲色的作弊。
“你已經是個大孩子了,該去玩冷兵器和熱武器,打造一身結實輕便的铠甲,而不是和我玩積木都作弊。”塞西闆着臉,嚴肅的說。
弗倫被說的臉成了囧字,撓了撓他一頭璀璨的金發,難為情的說,“但我才十五歲。”
“但你身高一米九八塊腹肌,大腿和我腰一樣粗,用三分力足以一拳能打死我,你說你是十五歲,那我是什麼?”塞西語氣幽怨,“幼稚園的小朋友嗎?”
“塞西,要不然你也去報名新人類計劃吧。”弗倫靈光一閃,“我們可以組建小隊參加冒險。”
“我融合基因失敗的風險很高,不想拿命去賭。”塞西推脫道,他賴以為生的精神力是血脈中與生俱來的天賦,不能被其他種族的血脈壓制,融合後輕者精神崩潰變成瘋子,重者血肉模糊,身體炸開。
“那好吧,我感覺自己現在擁有很強大的力量,比之前的身體好太多了。”弗倫自信的說,“就算是我父親,我也能一隻手把他打趴下。”
“是嗎?”終于抽出時間來看望孩子的弗斯特站在弗倫身後,聲音拉長。
“是啊。”弗倫扭頭看向質疑自己的人,欣喜的大叫一聲,“父親!”
随後如乳燕投懷,一頭撞進了弗斯特張開的懷抱,把他撞得往後急速退了幾步。‘
“好小子,你是一點不收力啊,你老子我差點沒被你撞飛出去。“弗斯特沒好氣的說,手掌輕撫傻兒子的顱頂。
“忘了。“弗倫讪讪道。
塞西看着他倆親密的互動,眼角揩淚,心說,這才是正常父子之間該有的感情,而不是像自己的逆子一樣,天天喊着讓我給他生孩子。
“父親,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摯友,塞西。“弗倫輕輕拉了拉塞西的小手,把他推到了弗斯特面前。
塞西站在大号的成熟弗倫面前,又嬌小又纖細,看着像個洋娃娃。
“塞西你好,我是弗倫的父親,你可以叫我弗斯特叔叔。”弗斯特注視着身前小小的一隻,穿着露出腳踝的白色棉質長裙,黑色的頭發被墨綠色發帶束成一縷垂在胸前,柔美精緻的面容難以辨認出塞西的性别。弗斯特了解兒子,沒有一個女孩子願意和他玩,他心頭猜測塞西是長得好看的男孩子,但沒忍住問了一句,“塞西你是女孩子嗎?“
弗斯特還是認錯了。
“不,我是個雌雄同體的男孩子。”塞西笑眯眯的說,就愛看人們認錯性别後大跌眼鏡的表情。
弗斯特手指抵着下巴,思考了好一會,才緩緩的說,“好酷。”
弗倫贊同的點頭,雌雄同體 ,好酷啊。
“對了,塞西你既然身體沒有生病,那就和我們一起出去吧。”弗倫像抱孩子一樣把他抱起來,打算就這樣抱着塞西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