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兒怕冷,不準備出去,就要把窗戶放下來,李于淳揉了顆雪球準确命中他的臉,然後一隻手拎着一個小弟唰得溜走。
等李念兒把臉上的雪擦掉,幾個人都跑的沒影了。
侍從推開門走了進來,看着李念兒穿着薄衣站在窗戶前忙拉着小主子坐回床上,取來熱過的衣服鞋子就要伺候他穿上,李念兒擺擺腳,不讓侍從給他穿上鞋子,等會還要睡個回籠覺的。
“去準備熱水,我要沐浴。”李念兒昨天累極了倒床就睡,一覺睡醒覺得渾身哪哪都髒。
“換床新被子。”想着父上放養的貓,更鬧心了,“叫幾個人把父上連着他屋裡也一并收拾一番,弄個窩養着。”
或許是受了寒,李念兒夜間睡醒喉嚨幹疼,眼睛也睜不開,頭疼的厲害。
半睡半醒間他看見披着墨狐大氅的楚譽之坐在床邊,冰涼的手指觸碰滾燙的額頭,湯藥喂進他嘴裡,又被李念兒嫌苦吐了出來。
太女捏住李念兒下巴,在李丞相面前把藥一點一點喂到人嘴裡,直到李念兒喝下去再喂下一口。
喝了小半碗之後李念兒被喂的來了脾氣,也有了點氣力,用被子蒙頭,任太女百般好話,他都無動于衷。
李丞相被二人的相處模式吃了一驚,心想李家怕是又要出個鳳君了,可是兩人的身份...
自己的幺子李風華知道嗎?還是說這一幕是他想看到的?
“念兒,吃了藥才能好,病好了我帶你去玩。”楚譽之柔聲哄到,“你不是喜歡齊侍君宮裡的秋千嗎?回來我在東宮給你親手做一個。”
李念兒有氣無力的回答,“我那是看上他的秋千嗎?我明明是饞他小廚房做的點心。”
楚譽之咬牙,“不是不讓你吃其他人做的食物嗎?”
李念兒頭一縮,不說話了。
“好好好,隻要你乖乖吃藥,我把齊侍君的小廚房給你搬到東宮來。”楚譽之全都應下,擺擺手吩咐人再端來一碗藥,盛了一勺貼在自己唇邊上試了試溫度,感覺微燙後吹涼喂給他。
“甜的。”李念兒砸吧砸吧嘴。
楚譽之舔了下勺子,果真是甜的。把藥碗擺在一邊,皺眉,對着身後一隊侍從說,“去問,怎麼兩次送過來的藥不一樣?”
李念兒恢複了些精神,看着本不該出現在丞相府的太女,問對方,“太女怎麼在這?”
“才兩三天沒見,你就病倒了。”楚譽之曲起手指彈了下他的頭,看向伺候李念兒的侍從隐隐生氣,“想必是侍從沒用心照顧你,不用心的就不用留着了。”
跟着李念兒從宮裡出來的侍從跪成一排,不敢反駁。
“是我睡相不好,老是踹被子,和他們沒關系。”李念兒手指順着太女縫了一圈厚實白色兔毛的袖子爬進她掌心,小拇指勾住楚譽之的手指,“你就饒了他們吧。”
楚譽之很是受用李念兒的小花招,把他手放進被子裡,對侍從們說,“起來吧,沒有下次了。”
侍女逮着個醫女走了進來,領頭的侍女彎腰附在太女耳邊,“我看了藥方與兩次的藥渣,都是沒有問題的,第二次藥裡加了甜果根才會和第一次送過來的藥味道有異。”
“為什麼要突然加一味藥進去?”楚譽之問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醫女。
“因為...聽送藥回來的侍從說...藥太苦,李小公子喝不下去,所以我...才會..将甜果根...加到第二次藥裡,以此中和苦澀的味道。”醫女害怕極了,說話也結結巴巴的,“我沒有..沒有要加害小公子的意思。”
楚譽之在宮裡生活久了,向來不憚以最惡的想法去猜人的行為,這次虛驚一場也給他提了個醒,飲食藥物這塊還得讓自己的人在念兒身邊才行。
“擡起頭,”楚譽之細細端詳了一番這人的模樣,額頭有塊不顯眼的紅斑,五官也普普通通,長得一無是處,念兒是斷不會看的上這種容貌的女人的,“你叫什麼?”
“我名叫谷雨。”醫女答完馬上低下頭,像是很害怕别人看到她的臉。
“雲鸢,你帶她在身邊學一段時間,”楚譽之指了下領頭的那個侍女,“調教好了和我說。”
雲鸢點點頭,領着谷雨走出房間,想必是交代些話。
“念兒,你先好好休息,我過幾日再來看你。”太女的眼裡有些不舍,摸了摸他披散着的頭發,還是起身離開了。
走過李丞相的身旁時,楚譽之停下腳步朝他點點頭,這條老狐狸回以友善的點頭,兩人沒有交流一句話就走出了房間。
來的匆忙,楚譽之還沒注意到旁邊屋子裡有人住,待走到屋子門口時,門吱呀一聲開了,抱着三花貓的男人與他擦肩而過。
“那是誰?”楚譽之問雲鸢。
“李小公子的父上。”雲鸢答,“聽聞他自生下小公子後心智如三歲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