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今稚驚訝收回手,一通安慰,把人催眠的秒睡。
……
天亮了,應今稚緩緩推開一道門縫,冷靜注視閉着眼的俊美男人。屋内,彥綏規規矩矩躺在床正中間,身量修長,猶如一具安詳去世的屍體。
應今稚背手緊握住一把匕首,她比較喜歡他真正死掉的樣子。她測試殺了彥綏的可行性,一旦對男人生出惡意,腳下邁不出一步。
傀儡的本能,阻止應今稚的行動。果然,不能着急。
“娘子為何不進來?”彥綏開口聲音寵溺,他雖然在笑,笑意未達眼底,讓人後背生寒。
男人不知醒了多久,對應今稚的演技越發敷衍。他在别人面前可不是這個樣子。
彥綏溫潤如玉,正義凜然的外表極有欺騙性。到故事後期真相大白,還有人深信不疑:彥綏做惡,一定是身不由己!他有苦衷的!
面對男人的起疑,應今稚淡定收起匕首:“吃飯。”
彥綏是潔癖狂魔,不喜歡外人踏進他的領地。應今稚作為“賢惠妻子”,包辦秋園所有家務。原主樣樣完美,廚藝精湛。
彥綏不挑,給什麼吃什麼。雨露均沾,看不出喜好。通常他一成不變誇贊娘子辛苦,再像尋常丈夫吃完飯就下桌。
今天,彥綏笑容微僵:“娘子,沒休息好?”
不排除故意的成份,應今稚平靜地擺上一桌黑暗料理:燒焦的稠粥,齁鹹的奪命煎雞蛋,幾盤看不出品種的菜。冒着嗆人黑煙的廚房,更像兇案現場。
她倒想直接下藥毒死彥綏,然而在這位玩毒高手面前班門弄斧,得不償失。
“從昨日開始,娘子就怪怪的。”彥綏試圖尋找應今稚異樣的來源,笑裡藏刀,“不回屋睡,是為了舒師兄的事?”
應今稚搖頭:“我不困,吃飯。”
女人不會說謊,她對進食和睡眠的需求越來越低,小小出錯在正常範圍。彥綏笑容真誠了點,隻要妻子沒有異心,萬事都能原諒:“别吃了,等會兒讓人送飯。”
應今稚以為男人想遛,把菜推到他面前:“吃,為你做的。”彥綏敢不吃,她會親自喂下去。
彥綏一瞬不瞬望着她,意味深長:“娘子放心,為夫不會辜負你的心意。你做的菜,自然不會讓給旁人。”
應今稚以為彥綏在反諷,搞的她多喜歡他一樣。
事實證明,男人盲目自信到一定地步。他主動吃着難以下咽的飯菜,痛苦又甜蜜的表情,猶如在享受妻子濃濃的愛意,沾沾自喜:“别有一番風味。”
應今稚大早上就倒胃口:她錯了,變态照單全收,演技有增無減。
兩個徒弟一口吃的沒分上,起晚的喬文樂被趕去帶飯。坊川派有弟子們的免費食堂,師父級别的加錢能點菜。
彥綏叫應今稚去倒水:“端一碗水來。”趁着女人轉身,他揉揉微撐的胃,舌尖已經折磨的喪失味覺。無奈服下幾顆藥,免得吃壞肚子,在外失了臉面。
應今稚回來的很快,捕捉到男人的裝模作樣。她微微勾唇,活該,死要面子。
彥綏接過瓷碗:“為夫出發舒家莊,勞煩娘子照顧霁兒。可有想要的玩意?給你帶回來。”
應今稚搖頭,指尖劃過書桌:“想看書。”書房常年上鎖。彥綏不是在外,就是窩在裡面。書房,指不定藏有重要的秘密。
彥綏桃花眼泛着笑意,給出一把精巧的鑰匙:“書房的書随意看,别的不要亂動。”男人答應的很快,有求必應的不像話。
說話間,彥綏刺破指尖,滴下三滴血在碗中水,恩賜一般:“喝吧。”
應今稚抿唇,好髒,為什麼要喝?
彥綏顯然誤解了,安撫道:“知道娘子饞,下次給你心頭血。”
系統解釋,應今稚是彥綏用血喂養出來的傀儡,有着本能的渴望。主人一滴血,足以達到最高的服從性。
應今稚喝下這碗水,自我意識會被壓制,更像沒有感情的傀儡。哪怕彥綏讓她去死,她不會有片刻猶豫。
應今稚:我可以抽幹他的血嗎?
系統:【不氣不氣,我來消除碗裡的血。】
應今稚貪心:再給力點,傀儡護主的本能給我去了。
【三天時間。】
好。
應今稚笑了,她拉住彥綏的袖子,以毒攻毒的甜言蜜語:“不,夫君不要傷害自己啊。”
女子綻放極少見的迷人微笑,抗拒與人接觸的彥綏,一時忘記甩開她的手:“小傷,這是為夫應該的。”
若是旁人小瞧自己,彥綏會不動聲色教訓回去。應今稚一句關心的話,奇怪的酥麻感覺湧上男人心頭,抓也抓不住。難得,她會心疼自己了。
比起殺之後快的恨意,應今稚死心塌地的溫情無比愉悅。彥綏從未後悔過,将女人強行留下。此刻,更是慶幸他當初做對了選擇。
彥綏眉眼融情,嘴角含笑地離開。他步伐飄忽忽的得意,忘記盯着應今稚喝下血。娘子那麼愛他,不會違抗他的命令。
應今稚:等死到臨頭,看你還能不能笑出來?
女人關上大門,經過系統過濾消毒的水拿去澆花。她坐在床邊,問悠悠醒來的少年:“舒光霁,你想下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