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前,是說過國師痛恨妖邪,聞之必除吧?”一家人的目光在玄度開口之後,都注視向她,而玄度則饒有興趣地朝白泠風提問。
心中不祥預感攀升,但面對玄度,白泠風又不由自主點頭回應。
“那這次的案件如此詭異,國師大人就沒說些什麼,做些什麼嗎?”
“此次妖異之象國師居然不管不問,确實稀奇。”
玄度這一問,白泠風才猛地想起,外人并不像他一樣知道國師就是始作俑者。
見在場衆人或吸氣沉思,或皺眉疑惑,玄度就知國師果然在裝死,“我想,專業的事就該交給專業的人來做,不如我們去找國師請教請教。”
“不可!”白泠風料想,玄度當時輕易不再去追查國師,定然憋着後招,現在這個預感果然應驗了。
兩個明顯有些激動的字在屋内回蕩,這下全家人的目光從玄度轉移到了白泠風身上。
嘴抿成一直線的男人眉頭緊鎖,他咬了咬後槽牙,拉着玄度走向偏廳,“我單獨與你說。”
大堂内三人面面相觑,一個眼神,便都默契地湊到玄關外聽牆角。
“我攔着不讓你直面國師,是因,因……”
白泠風一臉認真,似是在讨論什麼軍機大事,隻是讨論軍要并不會欲言又止,雙耳通紅,心跳如擂鼓。
“原來你喜歡我?”玄度看白泠風實在奇怪,就對他讀了心,然後平淡地說出讓偷聽三人組睜大雙眼的話。
同樣被此話震撼的白泠風微張着嘴,幾乎要忘記呼吸。
接着,像是放下了一切的歎息聲響起,玄度看着對面的男人斂眸,替主人擋去了戰場風沙的長睫,也在此時擋住了眼中洶湧的情緒。忍下想要擁抱眼前人,将她融進自己骨血的沖動,白泠風隻克制地邁步拉近兩人的距離。
“對!自那一日你現身救我,我的心一直系在你這裡,擔心你命不久矣,絞盡腦汁。怕你劍靈的身份引國師加害,連爹娘大哥都沒告訴。怕你覺得我野蠻,學着我哥當溫潤書生!”
說着,白泠風的語氣愈加激動,他還是沒忍住,看向玄度的眼睛,然後被她眼中的平靜澆了一大盆涼水。
“我當你為何回京這兩日溫順了這麼多,一點也沒有了先前,拿鞑旦将領胃袋當球踢的殺性,原來是因為這樣。情愛,真的能讓人有如此大的轉變嗎?”
若是數年後的玄度回到此時,定然會對此刻的自己狠狠點頭。
不過未來且遠,眼下,見白泠風偏執地盯着自己,玄度随口道:“你放棄吧,我活了幾百年了,就沒懂過情愛,喜歡我沒結果。”
百戰不敗的将軍自然不會就此鳴金收兵,“我是不會放棄的,玄度,請求你給我一個追求的機會,至少不要從此躲着我。”
“我躲你幹什麼,你是喜歡我,又不是要追殺我。”玄度搖搖頭,覺得人類的思路真奇怪,“随你,我可勸過你了。”
她皺眉稍稍後退一步,又忍不住好奇心聽取白泠風心聲——玄度不讨厭我,玄度允許我追求,玄度喜歡我!
玄度決定,她絕對不會再輕易對白泠風讀心。
“那去找國師的事,你會答應的,對嗎?”狡黠的貓眼眯起,纖手拍了拍白泠風的肩膀,不等身體一僵的人回答,玄度朝門口驚訝到現出身的三人點頭示意,施施然走開了。
“阿弟啊,你連為兄的皮毛都沒學到,還是換一招追人吧。”
“爹有好酒,你随時可來喝。”
像是參觀什麼景點,三人依次上前拍了拍白泠風的肩膀以示安慰。
走在最後的柳金饷并沒有随前面的父子二人一同離開,“我是不是該在家裡備些香燭給玄度丫頭吃?”
“她不愛吃,尋常飯菜即可。”
“成。不成,我得去再囑咐囑咐那爺倆,别說漏了嘴。我兒好不容易有心上人,别被那糟心國師攪和了。”
好在為了讨論聖意,屋内沒有留下任何下人,母子倆堪稱中邪的對話才沒有引起什麼波瀾。
等白泠風終于冷靜下來再去尋玄度,卻隻見她在房中口吐黑煙,捂着肚子面露痛苦。
心中突然一慌,千萬種絕望想法攪動他的大腦,“玄度,你怎麼了?”
“别過來。”
方才玄度拍拍白泠風肩膀離開,并不隻是留時間給他冷靜,她當時就覺丹田内有異常能量湧動,似是有人牽引着被吞入體内的邪氣,要反過來壓制她。
本以為在房中調息一陣就可壓下,沒想到蟄伏的邪氣越來越不受控。
突然一聲劍鳴闖入玄度腦中,她擡頭,就見白泠風還沒來得及解下的佩劍泛着幽光,似是在召喚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