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将軍冷臉在沙盤前坐了一夜,若是玄度在,怕是又要論一句心聲聒噪。
不過真要比起來,還是玄度此時面對的場面更聒噪些。
一覺醒來,就聽到自己要尋的江南夜明蚌珠已經備好,玄度愉悅地前去迎接。
就見一名穿着華麗白衣的男子,從上到下,裡裡外外将栾秀亮數落了個遍。
“這人誰啊?”
太吵了,玄度的語氣忍不住沉了沉。
“玄度閣下來了。這位是阿亘派來送夜明蚌珠的使者,隻是某不知哪裡得罪了他,半點不饒人。”
“匹夫還敢直呼陛下之名,我方才說的你一句話沒聽進去是不是?”
栾秀亮皺了皺眉,絡腮胡聳動,如小山的身形壓近那仍罵個不停的人。
“好了,差不多了,莫要誤了玄度閣下的正事。”
那人像一下子被掐住了脖子,立刻住了嘴,也是知道輕重,将背上錦盒交給了玄度。
錦盒有一個成年男子軀幹大小,内裝二十四顆嬰兒拳頭大小的夜明蛟珠。
确認無誤,玄度收下就要告辭。
接着那人見正事做完,竟深呼吸幾口,再次以更大的聲音罵起來。
“你到底哪裡得陛下喜歡?胡子拉碴,那麼大塊頭一看就吓死人......”
“喂。你好歹是一國将軍,讓他國使臣這樣貶低,真的好嗎?”
聽到玄度的話,如長輩一樣,看着那罵個不停的人的栾秀亮,這才醒悟。
“這位使者,看在阿亘,你們陛下的面子上,某不與你計較,若是再無禮,某就不客氣了。”
“誰跟你是使者,我是陛下親封的惠美人。你要是識相,就在大夏當好你的将軍,陛下的後宮連你一根胡須也容不下。”
“哦,是你情敵啊,那怪不得。”
玄度掃了掃一句話過後硝煙彌漫的兩人,猶豫是繼續看熱鬧,還是趕緊回京交差。
“栾秀亮,你考慮好了嗎?跟我回......”
希亘的到來,讓玄度不得不留下看熱鬧了。
果然修羅場還是發生在别人身上更有意思。
“陛下。”
“阿亘。”
“原來你還記得這個稱呼,我當你全忘了呢。”
“陛~下~~~”
“好了,小惠乖,你先回去,擅自出宮之事我就不罰你了。”
一瞬間,玄度從希亘目光中看到了帝王無情的威脅。
權力傾軋下,惠美人立刻就禁了聲,隻是紅着眼睛告退了。
隻是那威壓也僅有一瞬間,等希亘轉回身望向栾秀亮,她又變回了一貫的遊戲人間之姿。
“那秀秀想好了嗎?”
栾秀亮似是因這個久違的稱呼愣住,他沒有回答,而是轉身跑回屋内。
在希亘緩步走到房門口之後,就見将胡子剃了個一幹二淨的栾秀亮重新登場。
“終于舍得剃了,這小臉多白嫩。”
希亘無比懷念地擡手撫摸栾秀亮的臉,清秀、亮潔,是與聲音匹配的翩翩公子。
“惠美人,說阿亘的後宮容不下我的一根胡子,那我就不要胡子......”
接下來大概沒意思了,玄度也沒有繼續旁聽,向管家告辭,便立刻離開了。
稍走兩步,玄度就忍不住瞬移,幾下跳轉,京城城門就在眼前。
白泠風長了胡子會是什麼樣的呢?
心中思索着,玄度腳下不停,直接到了宮門口,将夜明光珠交給禦林軍就跑。
也不管皇帝會不會怪罪,她突然很想見白泠風。
寒風中跋涉,往最冷的方向前行。
剛與狄神愛,狄靈媛兩姐妹見上面的白泠風若有所感,朝京城方向望去。
就見日思夜想的玄度穿破風雪,來到自己面前。
“玄度?”
“玄度!!”
白泠風不敢相信之時,狄家兩姐妹已經快步跑向了玄度。
三人抱作一團,說着話便走進了一旁的馬車,獨留白泠風與良恭站在朔風中面面相觑。
“我去江南前聽說鞑旦異動,你們可好?”
“好着呢,這一切都在我和姐姐的計劃之中。”
“我們派良恭引導鞑旦遠部起反心,他們果然見鈎就咬,再加上新王無能,鞑旦大臣們早就心生不滿,裡應外合就成了。”
“姐姐也别隻說這些陰損事,我們還以王後手令将随嫁帶的番薯分給了鞑旦百姓,并親自教以種植之法......”
“玄度你知道嗎?王宮被圍的時候,他們抄着家裡的趕羊鞭就來救我們......”
總的來說,一切安好,鞑旦即将迎來兩位新的女王。
風雪見停,兩撥人馬分别,玄度與好友重逢興緻正好,連路向白泠風分享江南的見聞。
“那栾秀亮長得很漂亮嗎?”
“刮完胡子确實對比強烈。”
“那玄度喜歡長得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