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之中,神、仙、妖、魔勢強,人族勢弱,而神仙妖魔之争又常牽連人族。
神農神上行醫救世,憐憫人族,故而鍛造輪回,令人族死去之後,魂魄經輪回轉世,如此即便遭遇劫難,亦可生生不息。
“雲暄,你為何想查問前世之事?”崔雪時邊收起桃花墜邊問。
“你曾說,你聽過我奶娘的聲音,所以你早就宿在我體内,而春生仙君又言,神農遺脈往往并蒂雙生、一陰一陽。我猜測,你我一體雙魂絕非偶然,或許我們在前世就已相識。”
聽崔寂如此說,崔雪時心中竟閃過一絲不安。
崔寂誕生于平陽崔氏,自然經過輪回轉世,而她未曾轉世,卻是經曆了時空颠倒、死而複生。
“要去輪回,就得先前往鬼界,據說鬼界怨氣深重,十分危險,而你靈力尚未恢複,若再次離開寰日宗,我擔心你會吃不消。”
“師姐……是怕被我知道些什麼嗎?”
“不,我隻是不想你以身犯險……”
“師姐什麼時候變得如此關心我了?”
崔寂攬過崔雪時的腰,不由分說地吻了上去。
他潮熱的手在她腰間流連,不多時便遊移到下側柔軟處,叫她站也站不穩,順勢倒在了他懷中。
崔雪時霧眼迷離地看他,雲暄與那位魔尊實在太像了,他們一樣的渴求,一樣的貪婪,連七分熾熱裹挾的三分恨意,都幾無二緻。
崔寂當然恨她,他恨她夢中的黑袍男人、恨她飛浮紅暈的臉和閃躲回避的眼神,也恨她明明對霭蓼師父說,要陪在自己身邊,心裡卻又裝着另一個人,一個他每問一次,都會被她繞開的秘密男人。
他将崔雪時抱回床榻,埋在她頸窩中,含糊不清地問:“我們去輪回,能見着他嗎?”
崔雪時沒聽清,卻扯着半副心虛問:“……誰?”
“若能見着他,我們當他的面這樣好不好?”
“……”
崔雪時哪裡敢想,若那魔尊也未死,且又遇上的話,他二人不得鬥得個天崩地裂才肯罷休。
“又在想他了對不對?”崔寂嘴上不肯饒她,手上更不肯饒,“是我不如他嗎?”
“不是……”崔雪時羞極了,不知雲暄從哪裡學來這般無賴,“你傷未好全,不可……”
“師姐别裝了,你難道看不出來,唯有你與我合修,我的傷才好得快嗎?”
被崔寂一語道破天機,崔雪時想賴也賴不掉。
這兩日替他療傷時,她就已發現,自己的靈力比什麼靈丹妙藥都管用,也難怪雲暄睡着醒着,都不肯松開她。
說到底,他二人合修,百利而無一害。她的靈力渡給崔寂後,崔寂自會千百倍地反哺回來,較之從前,他們的修為進境不知快了多少。
然而這種事,哪能沒個節制?
就算如前世一般,關起門來不要臉面了,但醫典上也說,過度縱溺難免傷身。
“看在你、受傷的份上,我……不同你計較,你傷好之後……再不能……”崔雪時被他磨得沒有辦法,隻得難耐忍着,與他商量個頻次。
“晨起一次,入夜一次,此乃寰日宗弟子早晚課的規矩,”崔寂舌尖作筆,描着她耳廓,“不過入夜後,要都依我,這是宗主的特權。”
霭蓼來時,天色便已黯了,此刻望向窗外,正是華燈初照,夜靜人定之時。
“小混蛋!”崔雪時暗罵一句,扯過被子蒙住臉。
崔寂拿準了她心軟,見她放棄抵抗,還要再補上一句:“師姐疼疼我罷,不叫我多練練,又怎麼比得上他?”
崔雪時無奈,雲暄如此計較,仿佛前往輪回就真能遇見那位魔尊。
事實上,前世伏羲結界破損後,魔物是陸陸續續出現的。起初,正道仙門還能分頭鎮壓,後來魔物越來越強,直至出現了一個毫無可能被戰勝的魔尊,正道仙門這才節節敗退,一潰千裡。
而這一世,魔物都被鎮壓在結界之下,就算他們前往輪回,也不可能遇見那位魔尊。
崔寂這般堅持,無非是想弄清楚,他與自己究竟是不是前緣注定罷了。
歡愉過後,崔雪時躺在崔寂懷中,擡手輕撫他眉眼:“前緣已逝,早知曉晚知曉又有什麼要緊?不如治好眼睛和臉上疤痕,再探究也不遲。”
“回寰日宗後,我也請過名醫來看,他們說我眼球整個被剜去,再不可能恢複如初。”
“是名醫讓你裝了義眼?倒與我想到一處去了,這義眼是什麼做的?”
“是娃娃眼草。”
“娃娃眼草有劇毒……!我不在你身邊,你就這樣糟踐自己!”
“反正也不靠它,隻要厭嚣在,我就能看見。”
崔雪時尋來的金鱗貝珠,比娃娃眼草要高明一層,一者貝珠無毒,二者金鱗貝是海中靈物,若崔寂能以靈力與貝珠相連,是有可能讓貝珠替代眼球的。
但貝珠需要根據實情進行雕琢,何況打通靈力連接也絕非朝夕可成,在南海邊時,她本想請章女代為試驗,可惜章女靈力耗盡,魂飛魄散而死。
思來想去,都是林織影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