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在哪裡?”
劇痛如淬毒的尖錐,一寸寸鑿進精神之海。視野開始扭曲,色彩在視網膜上融化流淌,像被孩童胡亂塗抹的水彩畫。
“S-47試劑在哪兒?這次接頭就是為了轉移它,對吧?”審訊者的聲音忽遠忽近,“上将,殺死一隻雄蟲所會帶來的懲罰,您比我清楚的多……您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冰冷的金屬桌沿抵着蘇特爾的肋骨,汗水順着緊繃的下颌線滴落。他能聞到空氣中彌漫着的惡臭的信息素的味道,混合着血液的鐵鏽味。
“不配合的話…在援兵趕到前,我有一百種方法讓您開口。”
蘇特爾突然笑了。
那笑聲輕得近乎溫柔,卻讓審訊室的溫度驟然降至冰點。
“是嗎?隻是…一百種方法嗎?”
近乎于嘲笑的語氣。
啪——!
随後一記耳光狠狠抽在蘇特爾臉上,他的頭猛地偏轉,銀發淩亂地散落在眼前。鮮血從嘴角溢出,在蒼白的皮膚上蜿蜒出一道刺目的紅痕。
蘇特爾緩緩轉回頭,舌尖抵了抵破裂的嘴角。
“呵。”
他還在繼續笑。
那笑容讓審訊室裡的空氣驟然凝固。
下一瞬,青筋如虬龍般在他手臂上暴起,肌肉繃緊到極限。束縛帶發出不堪重負的撕裂聲,下一瞬金屬扣件一個接一個崩飛,在牆壁上砸出深深的凹痕。
他搖晃着站起身,膝蓋因劇痛而微微發抖,卻始終沒有彎曲。
“有意思。”他輕聲道,拇指擦過嘴角的血迹,低頭看着指尖那抹猩紅,眼神漸漸變得危險。
下一秒——
“咔!”
脖頸上的抑制環突然裂開蛛網般的紋路,随即化為齑粉簌簌落下。巨大的銀翼轟然展開,金屬般的光澤在昏暗的審訊室裡折射出冰冷的寒芒。每一片羽翼都鋒利如刀,輕輕扇動間帶起凜冽的殺意。
空氣仿佛被這突如其來的威壓凝固了。
蘇特爾歪了歪頭,銀翼在他身後緩緩舒展,投下的陰影将整個審訊室籠罩。
“你們僞裝的不錯,該有的手段也都用上了,試圖通過僞造環境,再通過信息素的影響讓我無知無覺的說出你們想知道的。”
“手法确實高明。”
“現在,”他輕聲說,聲音溫柔得令人毛骨悚然,“該我了。”
審訊官踉跄後退,撞翻了身後的儀器。警報器尖銳地鳴叫着,紅光在他慘白的臉上跳動。
“不、不可能……”他顫抖着去摸腰間的通訊器,“明明注射了三個單位的……快!快通知總——”
銀光閃過。
通訊器連同他的三根手指一起掉在地上。
“救命?”蘇特爾捏住他的喉嚨,将他提離地面。墨綠色的瞳孔已經收縮成危險的豎瞳,在昏暗的燈光下泛着捕食者的冷光。
“如果求救有用的話……”他湊近對方耳邊,像在分享一個秘密,“還要警察署做什麼呢?”
骨骼碎裂的聲音清脆地響起。
“我這個卧底……”蘇特爾松開手,看着癱軟的軀體滑落在地,“不就失業了嗎?”
“那可不行。”
鮮血如潑墨般噴濺在銀灰色的金屬牆壁上,在光滑表面蜿蜒出詭異的紋路。那雙曾驚恐注視他的眼睛,此刻布滿蛛網般的血絲,在死亡降臨的最後一刻仍凝固着難以置信的神色。
角落裡傳來牙齒打顫的聲音。
另一個“審訊官”像受驚的動物般蜷縮在角落,軍褲下滲出可疑的深色痕迹。
蘇特爾漫不經心地彎腰,拾起那支閃着冷光的注射器。精神震蕩讓視野裡充斥着噪點,但他還是辨認出标簽上褪色的字母:Ω-9。軍用級精神毒素,三毫升就足以讓成年雌蟲變成廢人。
他的視野裡充斥着扭曲的色塊,精神毒素讓整個世界都變成了抽象派的油畫——但那些顫抖的人形輪廓,依舊清晰可辨。
蘇特爾緩步走到角落,靴底碾過地面的血泊,發出粘稠的聲響。
他蹲下身時,銀翼收攏時類似于金屬摩擦的聲音讓雄蟲渾身一顫。
蘇特爾伸手,指尖随意撫過對方頸間僞造的蟲紋,劣質顔料立刻暈染開來,露出底下蒼白的皮膚。
“誰派你來的?”他吹了聲輕快的口哨,像在逗弄籠中的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