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鼐無話可說,隻因他們兄弟和族長一樣,都想着送女入宮搏富貴。
衛璎不如衛瑤聰明,又被衛瑤打擊得有些膽小。
他想着與其讓衛璎進宮落得一個凄慘下場,還不如全力相助衛瑤。
等衛瑤在宮裡步步高升,衛璎或許可以靠她覓得一個如意郎君,哪裡想到衛瑤自私至此。
“是我想岔了。”阿布鼐心裡愧疚,面上卻不顯,隻一臉平靜地看着衛璎,“雙姐,阿瑪會好生辦差,不給你拖後腿。”
他沒什麼能耐,除了安分守己,什麼都做不了,隻能期盼衛璎能在宮中機靈一些。
衛璎了然他的性子,從不對他抱希望,聲音溫和道:“禦膳房管控後宮各大主子的膳食,也因此禦膳房不能出錯,否則滿門獲罪的事層出不窮。”
阿布鼐深以為然:“是這個道理,所以我們一直戰戰兢兢,如臨深淵。”
衛璎建議道:“阿瑪額娘,您們能想辦法讓一部分族人去讀書識字嗎?或者是讓他們去戰場上拼搏。”
“你以為族長沒有這麼想過嗎?可惜家裡人沒有讀書的天分。打仗的話,我們是包衣,比不了那些骁勇善戰的漢軍旗,以及借助漢軍旗撈功勞的滿軍旗,我們一去戰場隻會成為比仆人還要不堪的奴隸,死了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阿布鼐滿臉的苦澀。
為何有很多包衣盯着後宮,是因為他們文不成武不就,隻能期盼家中的女人能在後宮争出一片天地來,好讓家族擡旗。
可惜帝王睡着包衣女子,心裡卻瞧不起她們,對包衣女子很是苛待,但佟家靠着康熙成為佟佳氏,越過其它滿洲貴族得了不少佐領位,包衣家族就瞧見了另一種可能。
衛家耗盡家族資源培養衛瑤,就是基于這一點。
阿布鼐當年讓衛璎跟着衛瑤一起學習,其實也是想要讓自己的女兒去争一争,不至于将來仰人鼻息,奈何衛瑤太過強勢,衛璎比不上她。
“阿瑪,您有想過換一個差事嗎?”衛璎認為禦膳房和太醫院一樣,很容易被宮鬥波及。
衛家這一次受的無妄之災,完全可以讓阿布鼐警醒,然後想辦法換差事。
“沒那麼簡單。”喜塔臘氏苦笑道,“衛家是天聰年間才投靠文皇帝,那時好的差事都被瓜分完,唯獨膳食靠着你祖父曾跟漢人的大廚學過,才落到衛家的身上。”
“文皇帝去後,先帝登基,攝政王多爾衮又頻頻關注前朝後宮的事情,我衛家不敵戴佳家,就從膳房總管的位置上落下來,隻管了個瓜果點心。”
“等孝獻皇後、先帝,孝康章皇後先後離世,我衛家在風雨飄搖中保住這一點差事,已經是耗盡所有人的努力。”
“若貿然更換差事,且不說其它包衣樂不樂意讓出利益,單憑各大小差事被包衣瓜分待見的局面,我們怕是隻能回盛京老家種田。”
衛璎知道換差難,不想會這麼難,心情不禁沉重,面上卻說:“是女兒太天真了,額娘,你和阿瑪多費些心思,若發覺不對,甯願丢了差事,也不能讓自己深陷險境。”
“我們知道怎麼做,你放心。”喜塔臘氏緊握着衛璎的手,細心問着一些瑣事,等時間差不多了,一家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别。
目送阿布鼐夫婦離去,衛璎轉身回乾清宮,卻在禦花園被一個侍衛打扮的人攔住。
衛璎不動聲色地往上一瞥,見是一個容貌俊美,氣質溫潤的侍衛。
她視線往下,看他身上的穿着,發現有黃馬褂,頭腦一陣風暴後垂下眼簾道:“乾清宮七品女官衛璎見過納蘭大人。”
“你就是衛璎。”納蘭容若是月前回的京城,一回來就得知盧興平的事,他直覺不對,派人查了查,就查到衛璎,“冰肌藏玉骨,窈窕傾城色,如此美貌怕是月裡嫦娥也不及。”
衛璎呆了呆,遲疑一會,方擡眸看他。
見他眼中盡是欣賞,沒有鄙薄不屑,衛璎不禁有些懵。
這人一開口就是誇人美貌,她還以為自己時運不濟,碰到了膽大妄為,敢在康熙眼皮子底下調戲宮女的登徒子。
“納蘭大人,你攔下我是有什麼事嗎?”壓下莫名情緒,衛璎故作小心翼翼地問。
納蘭容若神色平和:“我有一個弟弟,他很喜歡你,以緻婚後多年對你念念不忘。”
衛璎心念一轉,想到盧興平那沒腦子的蠢貨。
她語氣緩而輕:“納蘭大人口中的弟弟是盧公子嗎?實不相瞞,盧公子成婚時,我才十二歲。”
納蘭容若一怔:“據我夫人所說,他這一年來一直在打聽你的消息。”
衛璎聽言,面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