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嫔深以為然，可衛瑤過往的行為處事令她不敢輕易付出信任。

端起茶杯抿一口，榮嫔手指在茶杯上摩挲，眉頭皺得很緊，像是被什麼難事困擾。

衛瑤見她久久不言，嘴角噙着笑意：“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你沒得選。”

“你在威脅我。”榮嫔臉色微冷。

衛瑤打量一番她的神情，聲音極冷：“是你先威脅我的，所以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若不在此刻有默契，那你我隻會是不死不休的敵人。”

“可你當真敢跟我做敵人嗎？榮嫔，你接連失去四個孩子，唯一活着的孩子還在宮外等着你為他謀劃呢。”

“你要是被後宮衆人群起而攻之，你的孩子該怎麼辦？你認為包衣出身的馬佳氏可以保全他嗎？”

衛瑤這話說得雲淡風輕，可話裡的深意令人心慌肉跳。

榮嫔暗中深呼吸，調整自己的情緒，方對衛瑤道：“你需要我做什麼？”

需要二字一出就說明他低頭了，衛瑤卻高興不起來，一口氣将茶水喝完，語重心長道：“後宮詭事不斷，皇上入後宮的時間又短，烏雅瑪琭明明遭了罪，身子受損，卻身懷有孕，這事足以讓皇上側目。”

把話說到這兒，衛瑤又長歎口氣：“我那愚蠢的妹妹和烏雅瑪琭關系極好，她現在是五品女官，若在皇上的面前為烏雅瑪琭美言幾句，那烏雅瑪琭的這一胎豈不是要成了除太子之外最得皇上看中的孩子。”

如今宮裡就隻有太子這麼一個阿哥，烏雅瑪琭要是生下一個阿哥，豈不是要獨得恩寵，将惠嫔和榮嫔的孩子踩在腳底下。

榮嫔一念至此，瞬間明白衛瑤的用意。

她思緒飛快轉，口中卻說：“宮裡已經許久沒有嬰兒的哭啼了，烏雅瑪琭這一胎是天時地利人和，所以孩子确實會得到皇上的喜歡，可一旦孩子多了，一個包衣生的孩子，哪會有什麼出息？”

“榮嫔有孩子傍身，自然不擔心，可烏雅瑪琭不會這麼想，她為了自己和孩子的前程，來一出賣子求榮的戲碼，誰又能斷定這個孩子的将來不會有出息。”衛瑤特意加重語氣。

“你是說高位妃嫔想要收養這個孩子。”榮嫔福至心靈，一顆心不自覺狂跳。

衛瑤勾唇淺笑：“我可沒這麼說，是你再這麼想。”

“你可真是給我出了一個難題。”榮嫔聞言越發肯定心中所想，一念間就想到佟佳氏。

作為康熙的表妹，佟佳氏本就占據優勢，之前沖進火海的舉動，又讓她在康熙的面前出了風頭。

她要是想要一個孩子，之後依靠康熙對母族的偏寵，這個孩子的前程隻會在太子之下。

榮嫔想到自己的孩子因後宮的鬥争養在大臣的家裡，不能承歡膝下，也不如太子那樣日日夜夜都得康熙照顧。

她心裡就湧現一份緊迫感，面上卻不動聲色道：“衛常在，你的擔心有道理，可皇上不愛女色，這孩子會有多少是個未知數，我已是榮嫔，又有孩子，當安守本分。”

衛瑤聽此言，笑意更濃：“看來我今天是白走一趟，既如此，你就把我的話忘記，别讓有心人借此作怪。”

不等榮嫔挽留，衛瑤起身就走。

榮嫔思索片刻，讓人請來惠嫔，将衛瑤的打算告訴她，然後意味深長道：“她願意坦誠，并給出神藥，說明她很在乎這件事情，我們可以幫忙，卻不能讓人知曉，否則後患無窮。”

惠嫔冷笑：“什麼後患？我看你就是膽小，這才不敢利用她沖鋒陷陣。”

“惠嫔，我知道你心中的恨，可仁孝皇後已逝，幕後黑手也在前段時間死去，你糾結過往，滿心憤恨，隻會誤了自己。”榮嫔特意壓低聲音，目光卻冷。

“馬佳氏，你忘了你的孩子是怎麼死的嗎？”惠嫔知道怎麼戳人心窩子，話說得很不客氣。

榮嫔恨在心中意難平，卻隻能隐忍：“我的孩子還小，所以不管發生何事，我都得心平氣和。”

“惠嫔，你的孩子是平安長大了，可他年紀還小呢，你若是有事，他的下場又能好到哪裡去？”

“你與其想讓人沖鋒陷陣，自己坐收漁翁之利，還不如老實本分地待在宮裡，靜等事情的變化。”

“皇上不是先帝，他的未來會如何誰也說不定。”

惠嫔吐出一口濁氣道：“我在兩年前選中了一個美人，她雖和孝獻皇後是一個類型的美人，但後宮缺少她這樣的人，我就想幫她一把，讓她入後宮攪動風雨。”

“奈何美人有個姐姐，時時刻刻盯着她，現在更是想讓她出宮給一個五毒俱全的男人做妾。”

“我就想這會不會就是一個機會，能讓她們姐妹反目成仇，為我所用。”

榮嫔一聽就知道她口中的人是誰，卻不看好，隻因康熙偏愛明豔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