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璎不敢言，身軀微微繃緊。

康熙似覺得衛璎說出這樣的話已經足夠，沒興趣再聽她表态，讓她回去換新衣服，跟自己前往慈甯宮。

衛璎不敢耽擱時間，匆匆回去換衣服。

“撒謊精。”若換成其她的奴才，一聽他那冷漠至極的話，必定會賭咒發誓地說出生生世世效忠于他的話，衛璎卻依舊有所保留，可見她對鬼神之說有所相信。

康熙神色微頓，眉頭擰緊，隻因衛璎就是一個普通人，他緣何要讓她說一些效忠于自己的話。

念頭百轉千回，康熙心中隐約有想法，卻不願深思。

慈甯宮。

太皇太後在宮中枯坐了一夜，方讓太後回去歇息，然後等着康熙的到來。

太後沒有離去，聲音沙啞道：“昨日丹珠和我來慈甯宮，是想逼迫衛瑤把生子秘方奉上，卻不想她待不住，鬧着要出去，這一出去就把命給丢了。”

“皇額娘，丹珠和我待得久，她的性子是有些急躁，卻不會在這樣的事情下待不住，我懷疑靜榮大師所言是真的，丹珠是被人施了邪術，才落得這樣凄慘的下場。”

太皇太後胸腔中湧起一股無名火，聲音卻溫和：“琪琪格，哀家明白你的意思，但丹珠的死得看玄烨的意思，我們不能一口咬定丹珠是中了邪術，不然赫舍裡會被牽扯進來。”

太後知道太皇太後此話是何意，她傷心一晚上，腦子也清醒了，可再怎麼清醒，她的心裡依舊有些難受。

“就因為赫舍裡是太子的母族，僖嫔是太子的姨母，我們就不能第一時間問罪僖嫔，得讓玄烨照顧好太子，我們自個兒把心情收拾好了，才能讓他去查一查給我們一個交代嗎？”

太皇太後語氣裡滿是警告：“玄烨是皇帝，那些異常之人又是沖着大清來的，我們若是坐不住，直接受挑撥，把滿洲貴族打壓下去，你覺得玄烨能接受嗎？”

滿洲貴族和愛新覺羅氏共享天下，但康熙卻在扶持漢臣，太皇太後經過他這一舉措，就知道他和順治一樣想要削弱滿洲貴族，獨攬大權。

若是之前，太皇太後會苦口婆心地勸他，讓他别這麼做。

但經過鳌拜的事情後，太皇太後就知道康熙已經成為一個真正的帝王，她這個皇祖母除了給予他支持，再也給不了他建議。

“丹珠會白死嗎？”太後聽太皇太後毫不掩飾的話，沉默片刻問。

“他會給丹珠一個交代。”太皇太後神情肯定。

聞得此言，太後心裡一陣苦澀，她别過頭，不敢将眼中的淚花展露在太皇太後的面前。

“靜榮已經在想辦法了，這些妖邪能力再古怪，也得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太皇太後冷漠的神情有所變化，然後寬慰太後道。

“大清是造了什麼孽？為何會遇到這些妖邪？”太後下意識道。

太皇太後瞬間變了臉：“琪琪格，你該好生禮佛了。”

如果大清遇到這些妖邪，是因為造了孽，豈不是說大清入關就是個錯誤？

太皇太後很想撬開太後的腦子，看看裡面都想了些什麼？

她能享盡天下供養，就是因為大清入了關，成為中原之主。

雖說大清入關時确實是屠殺了不少漢人，可那是多爾衮等人下的命令，跟她們母子，祖孫沒有關系。

太皇太後思緒百轉千回，不禁把佛珠轉得更快。

她的孫子玄烨已經在重用漢臣，他會是個好皇帝，多爾衮造的孽，當由他自己去償還！

當康熙帶人進來，太皇太後不再轉動佛珠，語氣平和道：“太子還好嗎？”

康熙回道：“隻是受了些驚吓，養上幾天就沒事。”

太皇太後道了一句佛，這才切入正題：“敬嫔的死非同小可，後宮妃嫔得知此事，一直在關注慈甯宮，她們想要知道你準備怎麼做。”

宮裡古怪的事一茬接一茬，宮妃們從最初的害怕到現在的淡然處之，所以她們關注慈甯宮，是想知道兇手是誰，并不關注結果，因為前幾次的事，就證明事情一旦扯到康熙在意的人，就會虎頭蛇尾的結束。

“僖嫔該去長生天贖罪。”康熙毫不猶豫道。

太皇太後聽得一愣，目光忍不住往他臉上轉一下，方道：“你和仁孝皇後夫妻情深的事，前朝後宮盡知，現在這麼幹脆利落地處死僖嫔，哀家擔心外界會有對你不利的謠言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