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雯桑遠遠地就看見了謝明月,原本可以保持肅穆的臉一下子喜笑顔開。她原以為謝家會随便派個人過來,所以甚至沒有安排最核心的位置。
既然來到是謝明月,她馬上就放下了手頭上的事情,親自帶謝明月走向另一處。
“明月小姐來怎麼也不提前告知一聲?”周雯桑調整了一下嘴角的弧度,雖說死的是江仲楷前妻的女兒,她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現得太過冷血。
見謝明月沒開口,周雯桑也隻覺得傳聞果然沒錯,謝明月性子冷得像冰,願意出席這樣的場合已經是很給面子了。更何況她的女兒日後也要進入學院,還得給謝明月留下點好印象。
“聽說明月小姐在整個學院裡都是獨一份的天才,以後我們家江照還得承蒙關照。”周雯桑生下女兒的時候其實根本沒有給那個女孩起名。
隻不過她時常想着江仲楷,希望江仲楷能看在她為了他在鬼門關走了一而能時常想起她。
“朝朝……招招……”
還是那一天,江仲楷出門置辦事物的時候突然想起了周雯桑和女兒,走進去的時候聽見她念叨着“昭昭”二字。
“這是你給我們的女兒取的名字嗎?”
“昭昭……”
“日月昭昭,好名字。”
他匆匆地來又匆匆離開,隻有周雯桑自己知道,她說不是昭昭。
是朝朝暮暮,是朝思暮想。
是希望女兒能招回她的心上人。
可是那個人已有妻室,周雯桑她等啊,等了好久,終于等到了那個女人的死訊,可她依然無法名正言順地成為那個人的妻子。
她的女兒,也得不到江家血脈的承認。
江昭昭……
江照……
姜照。
叫什麼都可以,隻要她的女兒能登上高台,名字并不重要。
倒是謝明月在聽見“江照”這兩個字的時候擡了一下眼睛,停下步子回眸看向後方,直到周雯桑問她怎麼了,謝明月才輕輕搖頭落座。
其他人都是三三兩兩成群,隻有謝明月獨自喝茶,身旁的近侍也一言不發。
直到宋妍術快步走來,詢問謝明月能否給她添個位置。
“謝學姐,”宋妍術開門見山地說明自己的來意,“我想進入您所在的學院,能給我一點時間咨詢相關事項嗎?”
謝明月不乏詫異,她記得宋妍術是文試魁首,而謝明月本人所在的學院極重體術和實戰能力。她沒研究過新生對各學院的報考意向,可宋妍術的選擇着實讓她摸不着頭腦。
宋妍術知曉謝明月疑惑,自己先解釋起來:“我知道,大部分人都輕視文戰。”
“武考第十,也就是被您擊敗的司寇戰刃。”
“和學姐的實力差距自然不用說,可是他的總排名連前十都進不去,不就是因為文戰的結果說是中遊都勉強嗎?”
文武會考各占了總積分的百分之四十五,機關考隻占百分之十。
“我覺得文試相當于地基,築牢了才能更好地運用于實踐。故而我從一開始就以學姐為目标,隻不過論天賦我可能差的不是一星半點,隻能從其他方面彌補。”宋妍術的眼中不乏誠懇之意。
或許是被宋妍術的毅力打動,謝明月最後輕輕點頭,表明可以告訴她些本學院的重點要聞。至于最後分學院的測試,還得靠她自己。
原本想問些關于謝明珠的事情,最後謝明月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謝明月是見到了宋妍術的真誠才決定幫她,如果此時提起謝明珠定然會變成某種道德綁架,讓宋妍術不得不關注謝明珠的文考成績并加以幫助。
與其耽誤宋妍術的修煉之道,謝明月覺得不如自己去看看謝明珠那小子的進度。
等宋妍術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葬禮的重頭戲也算是開始了。
一身黑袍的牧師念叨着謝明月也聽不懂的台詞,悲怆的音樂讓她竟然一時間也有些感同身受。
哪怕……
她前段時間也才剛剛見過姜照而已。
“感謝各位賓客百忙之中抽出時間。”
周雯桑忙碌了大半天,最後緻辭環節站在台上的竟然是剛剛才出現的江仲楷。不過江仲楷并不覺得周雯桑有多勞累,事情都吩咐給下人去做了,她隻需要動動嘴皮子,哪像他要和那麼多氏族維系關系。
“小女……”
江仲楷為了讓自己落淚,提前一天從廚房裡找了幾個洋蔥放在卧室。來這裡之前足足熏了半個時辰的煙,紅着眼眶進入了最終的會場。
“小女是亡妻唯一的女兒,沒成想我妻姜訟留給我唯一的遺産也離我而去了。”
“我心悲痛。”
“死亡不過是一瞬間的事,而葬禮,也算是活人給她的一個交代。”
“逝者已逝,生者還在繼續。我和我續弦的女兒在【谛聽】時引發了強烈的共鳴,我想也是亡妻泉下有知,希望我往後也能平安順遂。”
姜訟,是姜照母親的姓名。
外海姜氏,就算是遠在中城,對大部分氏族也是如雷貫耳的存在。相裡皇族向來和外海氏族井水不犯河水,若是能通過外海姜氏結交也算是意外之喜。
中城江家的地位,自此不可一日而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