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擊鼓鳴冤，想證明姜照沒有劈山？”

司長坐在高處，聲音卻好像從四面八方傳來。元未明長吐出一口氣，手上的鐐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解開了。

觀天鑒依然對外映射着這裡的景象，不過中城裡的其他人隻能看見元未明而無法窺視司長。

他們看見元未明忽而眨了眨眼睛，故作無辜道：“是嗎？我之前是這麼說的嗎？果然是年紀大了，記性不好，我記得那日劈山的人兇神惡煞，還以為是别人呢。”

“元未明。”

司長叫出他的名字，好像用了真氣，一股真氣熱波朝元未明襲來，讓他差點吐出一口鮮血。或許是因為知道被元未明耍了，司長已經開始生氣。

“你可知罪？”

“認，我都認。”元未明和他表現出來的纨绔模樣不同，兩條腿已經顫抖卻沒有退後一步。

“嗯……”

“屠村，我認。逃跑，我認，上欺下瞞，我也認。劈山嘛……我也順便認了吧。”

“不過你們也不能把我在山牢裡關到死了，畢竟山牢已經沒了。那就把我丢去海牢服刑，或者直接殺了我也成。”

他在這世間了無牽挂，也就之前記着姜照救了他的恩情，憑着那一口氣吊着。現在連最後一個願望也實現了，司長會怎麼審判他，元未明全然無所謂了。

司長剛想關閉觀天鑒，既然元未明說了要替姜照忍下這劈山的罪名，他一時半會也不能把姜照從學院裡揪出來，就先把元未明丢去海牢裡。

不過下一刻，司長就意識到有人闖入了審判庭。

他那幫沒用的下屬也沒能攔住那幾個人，還有幾扇門就能到司長眼前了。

“讓他們進來。”

司長原本沒有這麼好的脾氣，不過他旋一低頭，就看見了被元未明包庇的那個死刑犯。

看啊，你用盡生命也想袒護的人，現在居然自己送上門來了，司長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愉悅感。

見司長久久沒有下一步動作，元未明忍不住慌亂起來。

他找到姜照了？

他還有别的辦法判姜照死刑？

還是說……

比他想得更加糟糕？

不過司長也沒讓元未明忐忑太久，他輕擡起手，大門自動打開。不知道哪來的氣流吹起了元未明的頭發，他一轉身就看見了本以為在學院的姜照。

元未明該怎麼形容自己那時的心情？

或許就如同看見姜照劈山時一樣，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心髒跳動地快要從喉嚨裡出來了。不知道是擔憂還是欣喜，他在那一刻隻能發出兩個字的聲音。

“姜照。”

眼前除了幾個熟悉的人，元未明還看見一個黝黑又說不出名字的生物和一個陌生的青年男人。

青年好像剛剛睡醒，迷茫地看着周圍的人和景物。那黑色的不明生物額頭有歸墟教的印紋，那是……

真正覆滅了他所在村莊的東西。

那一刻，元未明明白姜照為什麼回來了。

先前，元未明毫不猶豫地說出他隻為姜照而來。這一刻，姜照應當也是為了他而來的。

第一次，姜照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救了他。

這一次，姜照可能不僅會救他，還要讓他所在的那座村莊裡發生的一切都浮出水面。

“劈山罪名已立，姜照，前來伏誅？”

司長的聲音都比先前柔下許多，大概是料的他們翻不出什麼别的浪花。

姜照拽住趙柳，用力把他往前一推，讓他出現在了元未明所在搜魂陣的中間。

和姜照對視上後，元未明心領神會地退後幾步，出現在觀天鑒上的人變成了趙柳。

“他是誰？”

司長沒有心思和眼前的幾個人打啞謎：“你别以為找替死鬼會有用。”

“搜魂陣已開，您搜了便是。”姜照是用了一個您字，語氣卻毫不客氣。

“搜魂術是随随便便能對普通人用的？姜照，别耍花樣。”司長這段時間頻繁聽到姜照這兩個字，以至于他覺得這個人比其他人都麻煩。

“你看見了，這是魆。”姜照輕輕一拉玄鐵鎖鍊，魆就發出了一些聲音，不大，卻足夠司長聽見。

“這隻魆的頭上有歸墟教的印紋，而它，是我帶來的這個人，趙柳引來的。”

“和歸墟教有勾結，引來魆，妄圖把自己的女兒做成靈丹，還屠滅了一個村子的人。”

“這樣聽來，他值得啟用搜魂術嗎？”

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