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的确開得比上官勤平穩許多。”聞雅開口輕輕道，然後看到了車窗外，勻速超過他們的電瓶車。

司木承顯然也看到了，急急解釋：“是因為我對豫城的路不熟悉。”

“嗯。”聞雅眼中笑意一閃而過，繼續逗狗，“沒事，我們不着急。”

司木承暗自磨牙，啊，真是被看扁了。

但他的确開不快。聞雅隻會簡單指路，而城市裡路況複雜，有時一不小心就會偏離聞雅說的路線，又得找路繞回去。所以他開得尤其謹慎。

雖說如此，卻還算順利。隻不過，他們離喧鬧繁華越來越遠，車行駛到了城郊地界。

又開了五分鐘，路邊多是平房，在一條小路邊，司木承踩了刹車。按照聞雅說的方向，還得繼續往前，但是前面的路，車已經開不進去了。

“得下車走了。”司木承熄了火，“前面好像是居民區，看着像城鄉接合部，全是小路。”

聞雅點點頭，追蹤符引的路沒錯，但并不知道小狗鬼為什麼來這裡。

“可能是它家。”司木承猜測道，“它想找自己的主人嗎？也對，人之……狗之常情嘛，小狗最忠誠了，大概它的執念就是放不下主人，對吧師父？”

聞雅不置可否。

兩人走進小巷，這裡的地形也算複雜，繞七繞八的小巷子，搞不好就會迷路。但有追蹤符在，兩人腳步利落，很快就來到了一處平房。

那平房周邊有樹，後面像個院子，再後面，就是城郊沒有被開發的荒地了。

聞雅先看到了聞小鳳，她招呼了一聲，聞小鳳快步過來，扇了扇翅膀。聞雅皺了皺眉：“發生什麼事了嗎？”

司木承聞言道：“怎麼了？”

小狗鬼突然出現了，它沒了笑，似乎十分焦急，在原地團團轉。

聞雅剛想說話，突然聽到平房後傳來一陣狗叫，不同于示警的兇狠，也沒有賣萌的奶氣，倒像哀求的嗚咽。

小狗鬼愈發急躁，在司木承和聞雅腳下蹦跳，又往平房的方向沖跑，像是叫他們快去。

司木承道：“剛剛那聲響不對，而且小狗鬼這樣子也很奇怪，它應該就是帶我們來這裡的。去看看嗎師父？”

聞雅點點頭，望向房子旁邊一條小路：“從那兒走吧。”

司木承率先走過去，隻道：“我走前面。”

聞雅不欲與他争，便沒有說話。

兩人穿過小路，還沒走到平房後面的空地，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司木承猛地捂住鼻子：“這……這麼沖？”

聞雅臉色難看起來，直覺不太好。

接着，他們聽到一些動靜，還有男人的笑聲：“這小畜生就不行了，不夠玩啊。”

司木承聯想到剛剛那陣狗叫，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臉色大變，兩步邁過，直接來到了房子後面。聞雅緊随其後。

隻不過，他們看到的場景，就如他們猜想的那樣。一個年紀不大的男生手裡拿着一把刀，刀上血淋淋，他的手也有鮮紅的血迹，而他跟前的那團血肉模糊的東西，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樣貌了。

“你們是誰？”男生聽見動靜擡起頭望過來，驚訝地望着司木承和聞雅，“幹嘛的？”

“你……”司木承猛然看到這麼血腥的一幕，臉色有些發白，“你在做什麼？！”

男生一臉無語：“你們跑到我家來問我幹嗎？沒事吧你，趕緊走，别多管閑事。”

聞雅趁機環顧了一下這個小院子，平時應該隻是堆放雜物的地方，隻不過西北方向的角落裡扔着幾坨與此時地上那團血肉模糊相似的東西，仔細看，也能從耳朵尾巴分辨出是貓狗之類的動物。

聞雅突然之間就懂了，這裡不是小狗鬼的家，而是它死去的地方。

“那是小狗吧？！”司木承指着地上的狗，難掩憤怒。“你殺了它！”

男生卻不以為然：“那又如何，我又沒殺别人家養的，它們都是流浪的。”

司木承顯然被他語氣裡的平靜震驚住，那是一種漠視生命的平靜。他輕聲道：“這是一條生命啊。它隻是沒有家，你就是欺負它沒有家。”

男生嗤笑一聲：“你是誰啊管那麼寬，别在這教育我了，我也不認識你們，這是我家，我在我家幹什麼都不違法。”

“你虐殺了多少貓狗？”聞雅突然問道。

男生一愣，下意識去看西北方向的角落，司木承跟着望過去，看到了那些動物屍體，忽然想起了小狗鬼，眼眶倏然紅了。

他咬牙：“畜生。”

男生已經沒了耐心，用拿着刀的手指了指他們：“關你們屁事啊，莫名其妙，趕緊給我滾！”然而他話音都還未落，臉頰猛地受到了一記重擊，他根本沒看清司木承是如何沖過來出拳的，一切發生得太快了。

聞雅隻感覺眼前一花，就看見司木承一腳将男生手裡的刀踢掉，接着一個揮拳将他打倒在地，最後把他的右手反剪，用膝蓋壓制住他。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把男生壓在地上動彈不得後，司木承擡起頭，眼睛通紅，對她道：“小雅，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