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者差異太大,看得林新雨直接倒噎一口氣,後退兩步,被莫長生拍了拍被才緩過來。
還好李渺沒有維持這樣的容貌太久,她又是一揮,麻子臉的圓冬瓜變成了吊梢眼的細竹竿,看起來市儈精明。
“哇——”柳瓷捧場地發出驚歎。
細竹竿眨了眨眼,又揮一次,轉過身來,變成了一個身量清俊,下巴尖尖,眼睛圓圓的少年!
這不就是苗笛!
黑毛狗子驚得深深嗅了嗅,抓耳撓腮,就連氣息都模仿得别無二緻!
它湊上前去,一路聞着,直到這股少年的氣息被花香掩蓋,它的眼前又出現了一截白色的裙擺,上面的細竹青青翠翠。
它擡頭一看,少年又變回了那位似水美人。
李渺俯身揉了揉狗頭,對幾人歪頭一笑:“娘終究是娘,這小子才學了我多少。”
“我們李家家傳的絕學,有的他學呢!”
“隻不過他老拿出去坑蒙拐騙,真是沒有我們李家人一點風範!”
李渺說着又忍不住歎了口氣。
“嘭——”
半掩着的門被衛兵踹開,門闆狠狠地彈到白牆上,撞出一聲巨響。
幾位不速之客打攪了院中和諧的氛圍,就連花叢中殷殷勞作的蜜蜂也被驚得四下逃竄。
“李夫人,對不住了,您兒子犯下大事,隻能請您跟我們走一趟。”衛兵隊長對李渺一拱手,和抓藥老六是一個套路。
李渺眯了眯眼,收起棍子,路過林新雨時拍了拍她的肩,托付自己的信任:
“小姑娘,他們不會輕易放過由由的,拜托你幫忙了。”
林新雨陷入一種似曾相識的荒謬,不兒,渺渺姐,你看看我身旁這兩尊大佛啊,怎麼就囑托我了呢?
但不擅長拒絕美人姐姐的林新雨還是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再一次承接下了這個任務。
還能找誰問問呢?
李渺隻給林新雨留下了一道白色的背景,一院子無聲的落花,與一個難撈的好大兒。
林新雨站在這一片寂靜裡難得地有些茫然,這一切來得太快了,心裡的不安不斷上湧,直覺提醒着她這一切的不尋常。
“不然找那幾個證人問問看呗,有小爺我在,看誰敢撒謊!”
黑毛狗子嘴裡噴出火花,它最受不了這樣的安靜,迫切地想找一個事情的出口。
林新雨和莫長生低頭,驚訝地看着狗子。
狗子擡頭,幾分不解,幾分背後發毛:“你這樣看着我做什麼?”
“這不是小狗平常應該有的智商啊!”
“你居然也有此等智力!”
黑毛狗子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尾巴低垂,左擺右晃,呲着牙朝二人怒吼,一定要兩人承認他平常的智慧。
林新雨和莫長生一人一句插科打诨,好不容易才把狗子忽悠得忘了這件事。
黑毛小狗在前頭昂首闊步地走着,宣告自己是這幾隻人的老大!
由狗子領頭,林新雨等人幾番打聽,終于在掌門殿外攔下了幾個剛被問完話的證人。
證人們看着幾人陌生的面孔,警惕地後退,拒不回答他們的問題。
直到林新雨把藥老六給的手信拿出來,證人們才答應跟他們到茶館裡坐下來談談。
沒想到這藥老六面子還挺大。
林新雨在茶館裡點上一壺茶水,給證人們倒上,寒暄幾句就切入正題:“你們是什麼時候見到苗笛的,當時他都在哪?你們又在哪?”
“我是子時見到那小子的,穿一身黑衣,狗狗祟祟,就在藏寶閣外。”
證人一号連喝了兩口茶水。
“我在哪,害,人嘛總有個閑着想看月亮的時間。巧了麼不是,我就在藏寶閣前面的攬月亭上。”
“我是子時二刻,那少年在藏寶閣東側似乎尋找着什麼,我看他從窗子翻了出來。”
證人二号端着茶,還煞有介事地聞了聞茶香。
“我就在東邊的巷子裡,和友人對詩回府。”
“在子時三刻,嘿,那家夥不長眼撞上了我,這回可栽了吧!敢闖藏寶閣!”
證人三号把茶杯往桌上狠狠一砸,一腳擡起踩在桌上,還秀了秀自己胳膊上健碩的肌肉。
“我推了他一把,他撞上了牆,歪歪扭扭走了,我還以為是個醉鬼!哦忘了說了,我在酒肆外頭,又沽了壺酒準備歸家。”
林新雨沉吟了一會,右手的兩根手指在桌上有規律地敲擊着。
“你們都看清他的臉了?”
幾人斬釘截鐵。
“沒錯,就是他。”
“月色正好,一清二楚。”
“我可是人稱鷹眼小胡!”
哦?是嗎?
林新雨反倒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