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諾覺得自己與溫蘭初本質仍是陌路人,隻是這段路恰好同行,實際根本沒有共同話題,不可能聊到一塊去。
她胸腔内浮起幾分煩悶,悻悻地别過頭,看街燈,看店鋪,看行人,就是賭氣般不想再看向溫蘭初。
可惜她内心總無法平靜下來,迫切地等待着溫蘭初開口,哪怕随便扯個和今天相差十萬八千裡的話題,隻要有天可聊都行。
“剛才那幾道菜,你感覺怎麼樣?”
直至又走出一段距離後,無奈之下,她終是按捺不住心中的蠢蠢欲動,再度主動挑起話題。
她也不知道她與溫蘭初兩個人這是要去往何處,她家并不在那個方向,那麼溫蘭初呢,她不問,就與對方一路向前。
她内心隐隐有份擔心,若是不問,兩個人或許還能繼續往下走,但要是直接問出了口,也許她們就要在這裡分道揚镳了。
“挺好的。”溫蘭初淡淡地回了句。
秦諾特意觀察她給出這個回答時的表情,試圖看出她這話究竟是真還是敷衍,“哪裡挺好了?明明就很一般啊,都沒我做得好吃,根本就不正宗。”
早在晚飯最初,秦諾便已感覺那幾道菜味道都不怎麼正宗,但她不願生事,又看溫蘭初沉默不語地搛菜吃菜,也就将吐槽的話随着菜一同吞回肚中。
現在回想起來,她情緒不禁高漲,抑制不住地控訴。
“你?”溫蘭初眉心微擡,偏頭看向秦諾,“你會做?”
“幹嘛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溫蘭初這被質疑所填滿的眼神讓秦諾十分不爽,她瞪回去,“你不信是吧,那改天有機會我做一頓讓你嘗嘗,保證讓你吃了還想吃。”
她急于向溫蘭初證明自己,就如學生時代那樣,心裡存着一股勁,但這股勁,又隻想往溫蘭初一人身上使。
溫蘭初仍做出一副并不相信的表情,提醒秦諾,“你小心别打自己的臉。”
秦諾不滿地哼了聲,“那就拭目以待喽。”
反正她并沒有說大話,要打也隻會打溫蘭初的臉,過去她的确不怎麼會做本地菜,但在畢業後的這幾年獨居生活裡,她的烹饪技術可以說是直沖雲霄了。
在任何人面前秦諾都可以做到足夠自謙,但此刻在溫蘭初面前,她自信又張揚。
她看到溫蘭初隻是靜靜注視着自己,沒了聲音,她讀不懂溫蘭初那有些古怪的眼神,也不知對方到底是已被自己說服,還是仍固執己見。
看什麼啊……
在心裡默默嘟囔一句,秦諾又問溫蘭初,“對了,你今晚住哪裡,酒店訂了嗎?”
似乎自己這話讓走神的溫蘭初突然驚醒,她見溫蘭初神色一僵,仿佛剛回過神來,随後淡淡地“嗯”了聲。
秦諾在溫蘭初臉上打量一陣,還以為她有話要說,結果又是一如既往的無趣敷衍,甚至連嘴巴也不動一下。
她忍不住在心中仰天長嘯,又來了,這冷淡的回應,哪怕你動動嘴巴也好啊……她最恨溫蘭初總以一句“嗯”來作為結尾,讓話題直接卡死在那裡。
明明以前,她們之間至少還是有些話可以聊的,盡管半句離不開表演。
隻是現在,秦諾并不想與她聊此類話題,她也願與溫蘭初聊聊日常,聊一些從前沒怎麼聊起過的話題,就譬如,溫蘭初愛吃什麼。
但看溫蘭初這态度,顯然也沒什麼心思與自己聊。
好,那就聊工作,聊表演。
秦諾心頭冒出股倔勁,像是一定要與問溫蘭初聊出點什麼,“對了,我正想問問你,是什麼驅使你接下這個本子的?”
“想和陶導合作。”溫蘭初簡略一說,反問秦諾,“你應該也是吧?”
秦諾點了頭。
這圈裡誰不想參演陶導的電影呢,反而現在最主要的已不再是與陶導合作,而是,自己将于溫蘭初合作。
太快了,一切都來得太快了,讓她根本來不及反應。
昨天《雪原》的袁導才剛與她提起這件事,她自己也稍稍做了與溫蘭初合作的設想,誰知不過一閉眼一睜眼的工夫,這種事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這速度快得驚人。
“不過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我那個角色,能在電影裡壓你一頭。”
思緒千回百轉之際,溫蘭初如清水般的聲音再次落到秦諾耳邊。
聽清對方話中意思後,她一瞬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