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夠準确,是表面歲月靜好中仍夾雜着暗戳戳的較勁。
期間她幾次不自覺偏頭看向身旁的人,也不遮掩,直勾勾地看向對方。
而幾次溫蘭初都對她的視線置之不理,看也不看她一眼。
——呵,裝高冷。
第一次時,秦諾還隻是較輕地吐槽一下。
——還裝?
第二次時,她臉色明顯染上幾分不悅。
——行,溫蘭初你就繼續裝瞎吧,旁邊那麼明顯的一道目光往你臉上怼,你是一點也察覺不到是吧?那你真是夠牛的了。
第三次時,秦諾看向溫蘭初的眼神再次發生變化,化為無數把滿載怨念的冷箭,直沖溫蘭初面門而去。
饒是如此,溫蘭初仍不看她一眼,仿佛就是有意與她作對般。
論定力,看起來溫蘭初似乎比秦諾強上太多。
畢竟也不是誰能都能像溫蘭初這樣,面對别人越發兇狠的目光,也依舊像個沒事人般,泰然處之。
秦諾卻并不信服。
反正就裝呗,裝作坦然裝作不在乎,其實内心卻早已不淡定了吧,溫蘭初。
兩個人,最終在第五個十字路口處分别,一個繼續向前走,另一個則走上回頭路。
分明已走出幾十餘步路,秦諾卻再次忍不住回首,望一眼遠方的背影。
至少在半分鐘前,溫蘭初的背影還能被她隐隐綽綽捕捉到最後幾分,可惜半分鐘後的現在,溫蘭初已沒了影。
她仰起頭,用力伸直頸項,眼前隻卻餘下二三陌生行人,以及她心中一片莫名的寂寥。
溫蘭初是真的已經走遠了,再努力去伸長脖子也無半點用。
秦諾眼眸低垂,緩慢收回視線,也繼續走自己的路。
公交車站已近在眼前。
等車的乘客不算少,她獨自立于一側,高馬尾清爽利落,身形高挑筆挺,搭上黑口罩,一身都是增添神秘氣息的黑色。
路燈光線昏暗,但她出衆的氣質在人堆裡仍格外惹眼,時不時總有人悄悄瞥她幾眼,與友人壓低了聲音議論。
秦諾面無表情時,整個人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氣息。
這一點,她本不自知,也是幾次三番被羅帆提醒過後才知曉。
起初她還不信,心想不可能吧,帆姐說的這種人難道不是溫蘭初嗎,我高冷什麼了我,我待人總是很熱情的好不好,這說的真不是溫蘭初嘛……
彼時她在圈内已與不少演員熟識,但說到氣質如寒霜冰冷,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并且唯一能想到的,始終隻有溫蘭初一人。
當然,溫蘭初也就是表面如此,内裡嘛,懂的都懂。
後來她便逐漸理解了羅帆所指,但心裡仍有理由:那肯定的啊,大多數人沒有表情的時候都這樣吧,但論臭臉,我哪比得上溫蘭初啊。
秦諾運氣不錯,不過短短兩三分鐘,87路迎面而來,她跟在人後走上去,掃一眼不見空座,便站至接近後門處,看向窗外。
公交緩慢啟動,逐漸加速。
秦諾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窗外,玻璃窗上倒映她一張模糊的臉,她不看自己,隻略過自己去看窗外的景,仿佛追尋着什麼目标。
窗外的景不斷從她眼前滑過,她甚至來不及看清一棵樹一樁房子,它們就已迅速消失,再也尋不着蹤迹。
不過她本身的重點并不曾放在它們身上,她似始終有着自己尋找的目标,視線匆匆流轉,在昏暗的路邊找尋着什麼。
車已開出去一段距離,應該快要追上了。
她心想,下意識稍稍偏過頭去,透過車窗玻璃向側方看去,追尋的目光仍不停下。
直至,她終于看到一抹熟悉的綠。
那身清新牛油果般的綠早已暗下來幾度,秦諾卻在視線剛觸及時就第一時間捕捉,緊咬住那道身影不放。
——她就知道,若溫蘭初方向始終在前,那以公交的速度就必定能載自己追上行走的她,也讓自己再看她最後一眼。
可惜,這一眼能夠維持的時間實在太短太短了,秦諾根本沒有機會再多看那個人一眼。
87路從停留在原地的溫蘭初身前迅速駛了過去,秦諾急速扭頭又向斜後方看,盡量将臉貼近車窗位置,目光緊跟窗外的影。
直到對方身影也如那些樹木樓房一樣,從她眼前消失得無蹤無影,被公交遠遠甩在了後方,并仍在不斷拉大距離。
秦諾收回目光,臉色早已微變。
除溫蘭初之外,她還在她身旁看到了另一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