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你說…羊大兄弟?可是他是羊啊。”拉穆特不解道。
“不管他是什麼,”埃列悄悄白了拉穆特一眼,繼續說,“我猜測,開墾礦山的壯丁得怪病,一開始并不完全是邪神所為——你們注意到岩石中那些條帶狀的黑色礦脈了麼?這個礦山,本身就富有稀有金屬,我懷疑其中本身就有着核物質。”
“你是指…放射性物質?”拉穆特一臉恍然。
“具體是哪一種,我的裝備丢了,辨不出來,所以隻是猜測。隻不過因為此事發生的時間距離舊山屾村覆滅太近了,人們将查奧斯與這座出産紅寶石的礦山聯系在了一起,久而久之,這座山也成為了,查奧斯信仰的實體。”
“山體如同故事中一樣,會不停地變動,我們如果不做一點改變,那麼繼續走下去也隻是無用功。”
“他既然把我們困在這裡,那麼現在就是讓他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埃列打量了一下那個孩童的屍體,将雕像挂在了孩童的小臂上,後退了幾步。
“埃列,還是算了。”卡沙擔憂的看向埃列,埃列卻向他揮了揮手,閉上了眼睛。
“查奧斯,我,埃列諾茲·謝禮卡。借我你的力量,助我三人逃脫。”他的聲音回蕩在礦洞之中,餘音一點一點淡去,同第一次一樣,并沒有人回應他。
他等待着。
時間過去了好幾分鐘,世界似乎靜止了,連拉穆特的嘲笑聲都沒有聽見,埃列不耐煩地睜開了眼睛。
睜眼間,孩童的眼窩流出血淚來,眼前的岩石變為了棱角分明的紅褐色晶體,整個礦洞變得剔透,六棱的水晶尖端似無數亂矛,自四方向着埃列所站的方向,迅速地生長,眨眼間便已無路可退。
他扳住一截水晶的尖端,正要躍起,卻被腳邊的水晶紮穿了腳踝,拖拽着倒在地上。
他撲倒在地上,忽然又一節水晶棱柱如筍尖一般自腹下穿透了他的身體,痛覺猶如一枚種子,埋進了他的腸胃裡,他感覺到,穿破他腹部的水晶正刺破他的腸胃和肝脾,向着頭腦生長着。
“他媽的查奧斯。”埃列擡手抹去唇邊的鮮血,正要罵人,身體卻猛地僵住了,他愣了一下,下一瞬間,他的身體也變作晶體般透明,低頭看去,被刺破的五髒六腑都清清楚楚。
再一眨眼,他的身體碎裂成六瓣,僅剩的髒腑也被刺破,迸發出鮮血。
“埃列,小心!!”卡沙的聲音。
埃列條件反射地擡頭一看,一塊頂端尖銳,底部有水桶粗細,三人多高的巨型水晶正向着他的天靈蓋砸過來,他還沒有回過神來,就隻是呆呆地站在那裡,還是拉穆特手快,拉扯着他躲到了礦洞的邊緣。
水晶刺穿了礦洞的底部,震出煙塵,山石轟然作響,成噸的巨石如同積木一般崩塌,變動,重組。整個礦洞滾着雷聲,三人都失了重心,上變成了下,左變成了右,埃列扒着突出的花崗岩,卻迎面撞上了崩裂的巨石,眼前發黑,意識模糊。不知翻滾了多久,巨響霎然停止,細碎的石塊打在他的額頭上。
再擡起頭的時候,懸挂的盤羊雕像消失了,紅色半透明的六棱晶體如同神龛一般立在了礦洞的最中,剔透的表面将埃列的模樣映得清清楚楚,他呆呆地看着那柱水晶,眨了眨眼睛。
拉穆特就在他的邊上,偏頭看了看那塊水晶上自己的影子,梳了梳頭發,滿意地點了點頭。
“拉穆特…”也許是個道歉的好機會。
“不用了,就當扯平了。”拉穆特擺了擺手,扶起摔在了另一邊的卡沙,三個人圍繞着水晶站着,“這就結束了?羊大兄弟就送個大冰棍?”
“你們看!”卡沙指向水晶之後,原先的三個山洞消失了,在他們眼前,邪神為他們留下唯一的通道。
通道黝黑,在洞口的頂部還惡趣味地留了一個專屬于邪神的标記,還有三個黑色剪紙的人影。
“我說,羊大兄弟趣味還挺獨特的,我好像有點欣賞他了。”拉穆特吹了一個口哨。
“他故意引我們入局,怎麼又肯輕易放我們出去?”卡沙一臉戒備。
“誰知道呢,神子大人,你也不要太較真。”拉穆特笑着推着一臉抗拒的卡沙,“說不定羊兄吃完午飯後挺開心呢,就改主意了呢,常有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