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一番折騰,也總算快到了。
在距離那間茶肆五十米開外的位置尋了一個隐蔽的位置将馬車停下。
錦歲走在裴霁明身側,忙不疊收斂身形,模仿小厮的姿态垂手而立。從遠處看倒還真像俊俏公子身邊的小厮。
街角傳來撥浪鼓的聲響,有孩童指着他們笑鬧:“瞧那小斯生得真俊!”
錦歲渾身一僵,卻見裴霁明側過半邊身子,長袖不着痕迹地替她擋住投來的目光。
寶來此刻已經和那人碰頭了。
遠處的錦歲遠遠瞧着那人的面容,隻見那人身着灰衣,卻早有防備一般帶上了鬥笠,低着頭和寶來說話。錦歲隻能瞧見鬥笠邊緣垂下的黑紗随風輕晃,那人始終低垂着頭,連半張臉都瞧不真切。
她輕輕拉住裴霁明寬大的袖子。
“夫君,你們何時上前将他捉住?”
“一會你現在此處待着不要動。” 他的聲音低沉而笃定。
裴霁明說完,對着暗處的墨铮做了一個手勢。墨铮立刻心領神會。
暗處的墨铮如同一道黑色的幽靈,悄無聲息地貼牆疾行。眼神中透着令人膽寒的殺意。
幾乎就在同一瞬間,裴霁明足尖點地,身形如離弦之箭般朝着二人的方向射去。他的衣袖翻飛間,寒光乍現,佩劍已握在掌心。
灰衣人似有所覺,猛然轉身,卻見裴霁明逼近,嘴角挂着森然的笑意。
而墨铮也從另一側的屋頂淩空躍下,落地時悄無聲息,抽出軟劍,将灰衣人的退路徹底封死。
兩人一明一暗,形成一個密不透風的包圍圈,空氣中頓時彌漫起肅殺的氣息。
看見這仗勢,寶來吓得雙腿顫抖。
“少、少爺,您吩咐小的的事,小的可、可都做了。”顫抖着說完後,寶來屁滾尿流地逃離現場,生怕一會的刀光劍影會殃及到他。
裴霁明此刻低沉着聲音問道:“你到底是何人?”
話落,沒有給灰衣人反應的時間,立刻揮起佩劍,挑開他的遮面鬥笠。
灰衣人閃躲不及,還是被裴霁明挑開了鬥笠。
這下遠處的錦歲總算看見了他的面容,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她仍是萬分震驚。她猜想的沒錯,那人就是李鶴洲身邊的小厮——長青。
長青也沒和他們多說什麼,也掏出腰間的武器,和二人纏鬥起來。刀光劍影閃爍,兵器相擊的铿锵聲震得檐下銅鈴嗡嗡作響。長青招式狠辣刁鑽,劍走偏鋒,卻在裴霁明與墨铮的前後夾擊下漸顯頹勢。
周遭的百姓被吓得四散而逃,錦歲也害怕被波及,所以躲回了馬車裡悄悄觀望。她悄悄觀望着長青的動作,不禁感到訝異。
長青她是見過幾回的,每次哥哥邀李鶴洲到府上時長青都默默跟在李鶴洲身邊,是個極其不起眼的小厮。沒想到他竟深藏不露。
纏鬥間,裴霁明瞅準破綻,長劍劃破長青左肩,頓時鮮血滲出,染紅灰衣。
長青悶哼一聲,腳步踉跄,卻猛地揚手撒出一把淬毒的銀針。裴霁明迅速拉着墨铮側身躲避,銀針釘入牆面發出 “噗噗” 聲響。
趁着這瞬息間隙,長青向後疾退,腰間突然甩出一條鐵鍊,纏住遠處的屋檐,借力翻身躍上屋頂。
不等兩人有所反應,長青猛地揮動手臂,甩出一把粉末,瞬間騰起一片濃密的紫霧。
紫霧中還夾雜着噼裡啪啦的爆響,火星四濺。裴霁明和墨铮急忙擡手擋住眼睛,待煙霧稍稍散去,屋頂上早已沒了長青的蹤影。
墨铮也不遑多讓,一個閃身頃刻間追了上去。
眼見風波平息,錦歲這才小步跑到裴霁明跟前。
“夫君,你無事罷。”說話間,錦歲上下打量着裴霁明,看着他身上并無破損的地方,這下才稍稍安心。
裴霁明搖搖頭。
“夫君,他就是李鶴洲身邊的小厮,我見過他。”錦歲又補充道,“我也不曉得他竟然身手這般好,可為什麼李鶴洲要這般針對裴府呢。”
眼下李鶴洲在錦歲眼中已然不是什麼好人了,她也實在琢磨不透他為何要針對裴府。
裴霁明表情凝重,他也能猜到幾分。
他是太子的盾,若要解決太子,就得先攻破他。
“先回府罷。”
是夜。
裴霁明立于窗前,凝望着夜空中的點點繁星,心中若有所思。
墨铮此刻已經回府,他進入書房後半跪在裴霁明的面前道:“那人最後進了李府,屬下不好進去,就沒再繼續追了。”
裴霁明颔首道:“無妨。”
他擡眼望向窗外搖曳的竹影,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笑。他既已知道幕後推手是那個表裡不一的探花郎,倒也不懼那些陰險的手段。
遲早有天會把他連同那三殿下一并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