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陣的靈力湧動帶起微風,拂過他臉側碎發,撩得那一片光影搖曳。
在他看向我的那瞬,我笑得更燦爛。
于是他周身的靈力果然如他所說,失控轉瞬。
溢散的破碎靈力砸碎在地,撞起一片摻着碎雪的碎桃花瓣。
又緩緩向下輕墜,落在我和他的肩上、發上、身旁。
攝人心魄。
我呆立原地,而申時衍急轉過身去,深吸幾回,才又繼續聚起靈力。
兩相沉默了一小會,他才忽然說:“祁煙,方才你發上落了桃花瓣。”
失去靈力之後,我的五感也相應退化,反應在外,就顯得遲鈍了些。
被申時衍這一說,才确乎感覺腦門上是落了東西,伸手一摸,果然撿下來個隻剩半數花瓣的桃花花蕊。
我“哦”了聲,下意識道謝,餘光一瞥,卻瞧見申時衍也正歪頭從腦袋上頃落下幾片殘瓣。
分明是背對着我的人,卻仿佛背後也長了眼睛,不必回頭,也能将我的動作探個一清二楚。
畢竟他本就天賦異禀,修煉極快,靈力充沛,探點消息倒不是什麼意料之外的事。
可我已有六載沒動用過靈力。
這期間,破碎經脈和丹田就像破了底的竹簍,兜不住半點靈氣。
以至于……我幾乎都要忘了如何驅縱使用它們。
思緒打了個岔,本來也沒那麼順暢的心思一頓,就又沒能說出話來。
我沒說話,就地尋了個剛從積雪中化出來的樹墩子,一屁股坐上去,托腮看着申時衍大展身手。
到底是前輩大能留下的洞府秘境,一看就不好破解。
越到後頭,那一根根絲線般的靈力就纏繞得越發厲害。
縱使是申時衍這般的宗門天驕,也不得不放緩了速度,仔細擰着其中的一絲一縷,謹防它們纏繞成結。
那些靈力繞在他周身,像是蠶繭,又像是蛛網,寸寸收緊,逼近中心。
申時衍的動作漸顯吃力,讓我也有幾分坐立難安。
可越是心焦,我就越逼着自己面不改色。
生怕在此關頭影響了申時衍的發揮。
我本是克制得極好的。
直到那陣法中的一道靈力線猝然崩斷,“啪”地打中申時衍頸後,纏住他小臂,引得他悶哼一聲。
我猛然起身,卻不敢出聲,隻死死盯着那已然見血的傷處,心急如焚。
“無事。”
大抵是我的反應太過明顯,申時衍才緩過這猝不及防的一擊,便趕忙向我報了個平安,示意我寬心。
他在有限的空間裡轉了半圈,将傷處掩到我看不見的位置,又道:“這是破陣的征兆,不必擔心,一切順利。”
可我想問的不是這些。
方才那瞬,他傷處滋出的鮮血和身體下意識的震顫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卻以為我記挂的是這破陣法。
我心口發悶,憋着口氣,又問:“疼嗎?”
申時衍大抵沒料到我會這麼一問,怔怔搖了搖頭,才道:“祁煙,我不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