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衍不明我這莫名失落的情緒。
卻也尊重我的選擇,并未執意追問。
“那我這就去做最後的留影傀儡,然後破陣。等我們出去,就去做你想做的事,可好?”申時衍又追過來幾步,又這樣一問。
我想做的事?
那自然是先押着申時衍,将當年之事問個究竟。
于是我點點頭,沒有拒絕。
得了我回複,申時衍如蒙大赦,長舒口氣,當真轉頭專注于那些陣法傀儡的事了。
我便又同餘桓窩到了一塊去。
不同于申時衍的拘謹,餘桓見我情緒不對,隻稍稍一瞥申時衍。
見他心思不在我這處,便毫不避諱地開口發問:“你同他鬧不快了?”
“不是。”我答。
關于那些前塵往事,三兩句實在說不清。
我一時半會也沒打算同餘桓細說。
餘桓不傻,倒也看出我話裡話外的逃避意味。
卻沒直言。
隻是一笑,故作揶揄道:“隻怕城門失火,殃及我這池魚。”
我瞪了他一眼。
視線一瞄申時衍,又極快收回,斬釘截鐵答:“不會。”
“你如今說話好冷漠。好,我不多說了。”
餘桓仍是笑笑,打趣一句,便很自覺地窩到一邊,又閉目養神去了。
見他歇息,申時衍便似乎又起了過來的念頭。
我眼見情況不對,當機立斷,又将餘桓叫了起來。
“再陪我說會話。”
餘桓慢騰騰“嗯”了聲,也沒問緣由,隻換掉蛇信,又道:“好。”
“說說正事。”我松了口氣,極力讓自己表現得不那麼刻意,“出了秘境,你要帶着孩子們回哪裡去?”
餘桓的神色柔和了許多。
他視線掃過邊上因他設計而昏昏沉沉睡着的五隻小蛇崽子,又慢慢挪回來。
“去找我父乾。”
我“哦”了聲。
記憶之中,他确實是同我說過這事的。
但那時不過是一提,卻沒細說他那父乾具體在哪。
借此機會,我便繼續問:“那……是去哪兒?”
“繕獸山邊界附近,離此處不算太遠。”餘桓又瞧了我一眼,“但與回雲衍宗的道可不是一處。”
我想了想,道:“無妨,我送你回去。”
餘桓神色微僵,似是滿腹狐疑,呆滞片刻才接話:“你?你……送我回去?為何?”
我猜這話大抵還有個後半句。
譬如你這自身難保情形的身軀還是莫要舍近求遠一類的話語。
但餘桓沒說,我便隻當不知他言外之意,固執道:“我菩薩心腸,生怕你和這幫小家夥有什麼不測。”
餘桓沉默了片刻,卻答:“祁煙,我尚有些靈力。”
這是婉拒。
我沒理他,自顧自又道:“幫人要幫到底,送佛要送到西。”
餘桓沒應這一句,若有所思,半晌卻抛出來這麼一個問題:“你們這回吵得這般兇麼?”
我咬牙切齒,擠出來幾個字。
“你話好多。”
餘桓一笑,當真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