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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栀與餘桓走了進來。
仍是十指相扣,親密無間。
我跨出兩步,繞過半個桌,順勢往申時衍身側一坐。
位置留得太窄,坐下時衣物難免互相摩擦,發出“沙沙”聲響。
申時衍下意識地挪了挪。
我便在坐下的瞬間扣住他腕處,示意他别動。
他手掌一抖,藏在身側伸展的五指慢慢收緊,攥成了拳。
我這才松開他那冷冰冰的手腕,坐直身體。
餘桓和英栀見狀,便也走近了坐下。
平日裡向來隻有申時衍一人孤零零待着的小桌一下擠進四個人,便顯得局促逼仄了些。
申時衍的神色恍惚了下,才伸出手,将英栀給出的令牌遞到了他們二人面前。
“恭喜。”他道,微微帶笑。
餘桓害羞地一低頭,将那令牌接了過去,卻沒說感謝的話。
而是狡黠道:“同喜、同喜。”
申時衍的呼吸一滞。
──他沒有答話。
我眼見情況不對,便又去捉他的手腕。
可他手抖得厲害。
我隻好加了幾分力氣,用力到指尖隐約發疼。
卻仍然克制不住他的動作。
于是我隻好張開手掌,伸着五指去找他指縫,然後,鑽了進去。
扣緊。
那實在是很暧昧的一個動作,幾乎與十指相扣無異。
我甚至能感受到他指尖那因日日握筆書寫而生出的厚繭。
這下申時衍的手果真不抖了。
但他又僵住了。
這回不隻是藏在身側、衣袖下的手。
他整個人都僵在了原處。
我便隻好開口,接過餘桓的話茬,答:“總是比不得你們的。”
餘桓隻笑,并沒反駁。
半晌,他朝英栀一伸手。
對方便很默契地從懷中摸出來張大紅顔色的紙片。
我定睛一看,才發現那上面印着龍飛鳳舞的兩個字。
“喜帖”。
還不及從震驚中回神,餘桓便一把将英栀手中的喜帖推到我眼前,道:
“就在下月,你們一定要來。雖說倉促,但……你們來了就行,什麼禮也不必帶。”
“不對。”餘桓正說,卻叫英栀一個打斷。
他不解,于是問:“怎麼不對?”
英栀一點那喜帖,調侃道:“怎麼能不帶東西?他們也應當帶一份喜帖,禮尚往來的才是。”
申時衍幾乎維持不住臉上的表情。
他那被我扣緊的手極不安分地又掙紮起來。
眼見壓制不住,我便扭頭一笑,借口道:“這個問題……抱歉,先失陪一下。”
而後扣着申時衍起身,進了房内。
房門關起的瞬間,上一秒還親呢相扣着的指節霎時分開。
申時衍攥緊了心口,整個人抖得厲害。
“祁煙,我不想聽這些。能不能,别說了、别說了……”
他像是懇求。
“你明知道我們之間……”
他許是想說些什麼。
然而最終,卻隻有兩個字。
“求你。”
我看着他,思緒仿佛一下又回到多年以前。
他傷得極重的當時,我也是這樣看着他痛苦,看着他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