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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然不可能回來。
畢竟當年我走時,連個信兒都沒給他留下。
他連我破境在即的事都不知,又怎可能猜到我去了哪裡?
不過左右那時離三年的期限也已沒多久時間。
叫他枯等十幾日而已,再如何也比不得我先前。
可聽完我替申時衍沒來胡謅的借口後,餘桓與英栀卻沒立刻答話。
他兩貼着耳語了陣,才終于下定決心似的,由餘桓開口。
“當真可惜。”他一歎,将事情娓娓道來。
可我隻聽了第一句,便險些連站直的力氣都失散了去。
“我與阿栀在魔界遊曆時,正逢初春,竟見着處與你那桃林院落一模一樣的地處,你說稀奇不稀奇?”
竟真有這樣的地處,這世上竟真有這麼一處?
“什麼……”我口中一陣翻湧的腥甜。
“當真。起先我們還當是你與申時衍那小子一聲不吭挪了窩,卻沒消息。正要生悶氣,一探才發覺裡頭并沒你們的氣息。想來真真是巧合而已。”
我沒料到事情會是這樣。
當年申時衍蒼白無力的辯解,不知為何,此刻竟像是就在我眼前重映了遍。
“那地方在哪?”我匆匆一問,隻生怕自己下一秒就要跌倒下去。
“哎……這,本是想說與申時衍,叫他借花獻佛,帶你去瞧瞧這稀奇事的。”餘桓眨眨眼,并沒遮掩,三兩下就将寫好的地址遞給了我。
“如今隻好先說與你了。叫他不來,錯失良機。”
許是剛剛結束與英栀的遊曆,他臉上這會滿師遮掩不住的幸福。
當然,也很好奇我與申時衍的事情。
“你們不是又吵架了吧?”他問。
我搖搖頭,答沒有。
自然是沒有。
畢竟我本來也已決意要和他斷了關系。
這會兒的風雪正盛,簌簌落到各處,給我的肩頭發上都鍍了層白。
餘桓與英栀亦然。
這冬日的時間于一條蛇而眼,總是格外困倦。
餘桓一連打了幾個哈欠,拉着英栀與我道了個别。
又留下來些許可助修為的材料,才當真走了。
而我低頭望着手中的地址,卻很沉默。
有那麼幾瞬,我在猶豫着,是否也該先回從前的小院裡頭一趟。
去看看申時衍可給我留了什麼訊息。
可我又要想,若那處餘桓和英栀發現了院落裡,當真也有些什麼……
我該怎麼辦。
思慮良久,我終于還是深吸口氣,低頭,看向了手中地址。
決意先去一趟那裡。
申時衍說,他當真寄過很多很多信給我。
隻是在另一處一模一樣的位置。
先前我沒信。
許是我錯了。
我集中精力,召出天雲劍,匆匆趕去。
繕獸山與魔域離得這樣遠。
光是路上,便耗去我三個月時間。
而進了魔域,我又因不熟悉其中路況地形,兜兜轉轉繞了許久。
才終于找到餘桓說的那座山下。
冰天雪地,入目是飄白的一片桃林。
光秃秃的桃枝上,早沒了花瓣,隻堆着層層白雪。
這風雪太盛,有些晃我的眼。
隐約在茫茫一片白中,瞧見那一點屋院牆外的青粽色時,我隻覺得眼中多了幾分模糊。